原來是為這事兒生氣,這也太……觀察入微了,氣性真小,他抬頭,含住沈千重的唇撮兩口,探出舌尖濡濕那對幹燥的唇。
沈千重只是一愣,很快反客為主,身體下沉將他蓋住,單手箍住雙腕,一個唇貼唇,止於溫柔與愛意的吻。
沈千重嘗到了水,許雲階聞到了酒。
沈千重舌尖攪入他濕潤的嘴中,舔著上下牙齒,撤出來一些,喘息著看他。
床帳重影,燭光昏暗,二人四目相對,許雲階猝不及防。
沈千重渾身巨震。
許雲階看他的眼神是怎樣的眼神呢,這個人皮肉美,骨相也美,惡人也難狠心害他。且他眉骨纖細,眼型圓潤,看人時總是不經意的溫柔與慈悲,透著盈盈的水光,當其處於低位時又彷彿被傷過了心,快要悲傷得碎掉了。
沈千重很喜歡這雙眼睛,可此時恨不得挖了它,他揪住許雲階的衣領,將人提拽起來,嗓音壓抑著怒火,只要許雲階稍微不順他意,他想他可能會殺人。
“你剛剛在看誰?”他與許雲階鼻尖相對,“你剛剛在想誰?”
方才許雲階眼底愛意濃重,從前卻只對宋子折有過這樣的眼神,現在在他身下,這樣看他,是將他當成了宋子折嗎?
“看清楚我是誰!”他低吼。
許雲階垂著手,臉上青白,閉緊眼睛不看他。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沈千重的低喘聲,他忽然大笑起來,神情狠戾,掐住許雲階脖子往外面拖。
許雲階被他拖到地上,呼吸不穩,踉踉蹌蹌摔了一跤,磕在香爐上,疼得吸冷氣,提高聲音想要勸住沈千重,道:“將軍,將軍,你冷靜。”
沈千重立刻回頭看他,提舉住他的腕子,將他拉到身前,語氣憤怒,“那你說你剛剛在看誰?!”
“我眼前除了將軍還有別人嗎?”
“好!很好!”沈千重一腳踢翻及膝的銅制鳥型香爐,暴躁地抱住他,“那你腦子裡在想誰?!不要撒謊!不要騙我!不然……”他抬臂一指西邊,“今夜住在那裡的人活不到明天!”
許雲階被他氣得氣血翻湧,眼前發黑。這個人明明知道他不愛他,明明知道他方才在想誰,還要逼迫他說出來。
不說出來要殺了許雲深,那說出來呢?是要殺他全家嗎?
“你到底要如何?”他嘴唇發顫,身子怒得搖晃。
沈千重扶住他雙臂,眼睛發紅:“你知不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麼?”聽聲音,這個仗勢欺人的將軍,像是哭了,“你就不能也喜歡我?”
許雲階深呼吸,平複心情後緩慢開口:“將軍,你與他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無論如何不會對我發火。不管我做錯什麼,他都只是恪守自己的身份,以伴讀,以朋友,以家臣的方式規勸我,開導我,而不是隻會朝我吼。”
沈千重瞳孔一縮。
許雲階繼續深呼吸,動了兩下腳,道:“你要聽,我便說與你聽,但是能不能去床上,冷。”
沈千重將他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拉來餘溫未散的被子圈住他。
許雲階緩了口氣,道:“將軍,其實我與你並不熟,將軍於我而言,不過是多年前有過幾面之緣,心智堅定,成了大事的一個陌生人罷了。”
“你就應該喜歡我,”沈千重怒氣填胸,氣憤地反駁,“我們有過肌膚之親!”
“不是這樣算的,”許雲階真是懷疑外面威風赫赫的大將軍和麵前這個幼稚又不講理的人,是同一個人嗎,“我……我以後也見不到他了,你何必生氣呢?”
是不必生氣,許雲階整個人都是他的,他沒必要生氣,可如何能不氣。他許雲階滿心滿眼都是宋子折,有過他沈千重哪怕一點點嗎?他氣得眼睛通紅,賭氣道:“你得喜歡我!”
許雲階無奈極了,側頭看他,許久後在沈千重的逼視下點頭,“我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