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階與他對視著,不知為何慌張更甚,使力掙動。
力小扳不過力大,沈千重動也沒動,許雲階怒道:“你個武夫!你要做什麼?”
沈千重也好說話,有問必答:“想抱你睡覺,又怕你半夜殺我,或是睡不著。”
許雲階差點咬碎一口白牙,打他踢他,嘴裡不依不饒。他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且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沈千重。
“你們宿域之人,名聲在外,未有開化,茹毛飲血……你你做什麼?!”許雲階忽然驚呼,是沈千重手掌貼在他胸口揉了揉。
他當場哭了,沈千重卻惡劣得很,直起身子抱住他的頭,左右叭叭兩口,而後抖開被子,將他塞到懷中,惡聲惡氣道:“睡覺!”
許雲階瞪。
沈千重一頓,下床熄燈,又回來抱他。
朗月無星的夜晚,兩人僵硬地幹躺著,沈千重左等右等這小郡王都不睡,還繃緊身子,放緩了聲音道:“小郡王為何不睡?”
“……你,”許雲階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千重道:“當然是睡覺了,我晝夜無歇從封京趕來,可是累得慌。”
許雲階鬆口氣,道:“那你趕快睡!”
沈千重道:“你不睡我睡不著。”
許雲階沒話說了,放鬆身體,堅強意識,等了好半天那沈千重終於睡著了,呼吸綿長。
他微有得意,輕手輕腳拉開被子,方轉過去半個身子,就與沈千重似笑非笑的眼睛對視上。
“小郡王不睡,可是要與我雲雨一番才好入睡啊?”沈千重語氣玩笑,神情真誠,似是隻待他點頭就要撲過來。
被戲耍了,許雲階自是怒目而視,“啪”打在腰間環繞的大手,硬聲道:“你這個好色下流之徒!你要做什麼便做,這樣與我入睡成何體統!無恥之徒!”
沈千重雙眸頓時燒起火來,將許雲階嚇了一跳。被人撈到身下,脖子上捱了一大口,他又害怕慌張起來。
不論女子男子,他從未與之歡好過,不是怕而是不想。現在與一個陌生人做此事,還是蠻橫的武夫,讓他愈加厭煩膽顫。
“你這人……真是無話可說!”不知為何,沈千重停下,將他看了一眼,拉過一件衣服給他穿上,才重又抱住他,是側躺要睡覺的姿態,“可別得寸進尺,再不睡老子真辦了你!”
許雲階悶悶癱著,好半響又不甘心,道:“你為何不殺了我?”
“還沒到手呢,怎捨得殺。”沈千重起身,往外走去,到門框時回眸道,“你若不習慣有人挨著睡,我們便分開一些。”
許雲階擁被坐起,看他邁步出去。
沈千重回來時,手裡抱了一床被子,甩開捲成卷做成隔擋之物,將大床一分為二,站在暗處道:“如此這般,你可睡得習慣了?”
許雲階舌頭抵抵上牙,緩慢躺下。他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沒成想是好睡無夢,半夜還被沈千重拉到了懷裡。
那個一夜未睡之人,手支側臉,低頭看人,手指拿起二人交纏的發絲,低語喃喃道:“竟不知,這小郡王是個魅惑眾生的主,此臉此腰,”
他每每說到一處,視線便下流地隔著被子掃到那處,“此臀此腿真是若杏花清麗,若烈酒勾人。”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陰鷙狠戾:“難怪宋子折不許你出門,我也不想許。”
翌日清晨,鳥鳴啾啾,風吹樹搖。
許雲階頂著一頭亂發,從被中爬出,摸索著搖響傳喚鈴,陳必勝聞聲而入。
陳必勝侍奉許雲階多日,很是知道這個主子的起床模樣,面無表情將洗漱之物丟下,頭也不會地走了。
許雲階巴拉巴拉發絲,抬起下巴叫住他,道:“你家將軍呢?”
陳必勝聲音冷漠無情,“將軍初來此地,要結交當地豪紳。”
許雲階點頭,洗漱刷牙,用膳喝藥,遛彎看書,在書房中瞌睡著,沒多久便睡著了。
他是個少夢之人,一睡便是一中午。若是做夢那定是事實,且是他十二歲時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