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放在床上,許雲階拖著疲累的身子滾進床裡,握住床柱,不再看人。
沈千重失笑,如狼虎撲食般飛撲過去,手臂壓著單薄的肩膀,一用力便將人按得平躺在床上。
纖長濃密的眼睫顫抖著,如蝴蝶的翅膀在振顫,許雲階臉上通紅,扭頭不理人。
“殿下,你就理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沈千重嬉皮笑臉,許雲階無可奈何。
他直挺挺坐起來,瞪著床帳片刻,轉頭趴在沈千重肩膀上,虛軟的手指戳著他的胸膛打轉,哭過的聲音低啞:“將軍。”
“殿下。”沈千重手指一彎,翻手抓住他的手指,將人推在身下。
前夜昨夜今日,床上車上,許雲階心中膽怯,白了臉。
沈千重閑著的一隻手摩挲他的下巴,聲音濕乎乎的似是帶了水霧,道:“不動你,只是想陪著你,想看著你。”
原本要說的話在喉管中回了個家,許雲階要再開口已經沒有勇氣。
他和沈千重之間,他一開始覺著沈千重是見色起意,後來覺得沈千重喜歡他,現在倒不確定了。
愛意忽如千斤鐵稱而來,許雲階是一隻螞蟻,膽小怯弱,不敢相信,只敢躲在洞xue之中靜觀其變。
不料,沈千重卻道:“我會送許氏的人出京,交付給任意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但是殿下要許我一個名分。”
“什麼名分?”許雲階一詫,怔愣地看著他,滿眼皆是不可置信。
名分是高位者對低位者的欺騙,虛無縹緲,不值一提,可那是低位者為數不多可以乞求的東西。
許雲階望著上方的男人,輕聲道:“將軍在我這裡的名分,需要向我討要的嗎?”
“至少殿下要答應我啊。”沈千重鬆手,與許雲階並排躺在一起,“今日殿下已見過許雲深,明日就將他們都送來與殿下見一見,之後便送走吧。”
說罷。他支起手撐住腦袋,輕聲細語道:“若是殿下不放心,便讓許氏與殿下保持任何形式的聯系。我保證不會查。”
“真的?”許雲階聲音中全是驚喜與試探,“將端王府的人送走?”
“真的,千真萬確,我以性命立誓。”沈千重道,“那殿下給我什麼名分呢?”
許雲階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秋日時,這人將他虜來關在房中,十天半月來見一面,又不說話,後來他想,這人應該是見色起意貪圖他的身子。
沈千重也確實貪圖他的身子,一日夫妻百日恩,熱汗與喘息過後的枕邊風最難拒絕。
可現在瞧著,他的所需所求不需要費力渴求,沈千重自會捧到他的面。
許雲階看不透這個人,或許是看透的,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他偏頭看去,道:“夫人?”
沈千重也偏頭看,道:“夫君。”
略有些難以啟齒了,但在床上他居下,喊一聲也沒有什麼的,便輕聲,很輕聲地道:“夫君。”
沈千重沒有壞心眼地央求、要求他再喊一遍,立刻眉眼彎彎道:“殿下!”
沈千重跳下床離開,跨出門時扭頭道:“殿下為何不出去走走,雖說今日下了大雪,但是走走看看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