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正文完)
戰神在人間輾轉過無數個地方,許是因為花神的心頭血,帶來了兩人的再次重逢。
俞央在夢裡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被困於生長著粉色花海的別墅、盛醉找到他時眼中毫不作假的痴迷愛戀,遍佈屋子的攝像頭…
俞央記不起那些過往,仍然抗拒想要逃離,於是親手剝去自身仙骨,從九重天上又跳了一回,以靈體入世。
第一世他是一隻飛翔在林間自由自在的鳥,被跟隨他剝去仙骨再入人間的盛醉帶回家養在籠子裡。
第二世他是一棵美麗的花樹,全世界僅此一棵,六色繁花勝放。盛醉圍繞他修了間小院,獨自在這裡住了一輩子。
第三世他是一隻壽命短暫的蝴蝶,他身死之時,盛醉抱著他小小的身體割腕自盡。
第四世他變成了一隻毛色順滑的白色大貓,盛醉高價將他買回去,好吃好喝地供著。
第五世…第六世…
生生世世,盛醉從來沒有放棄過找他。
盛醉臉上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他走入魔域殘址,如願再次進入幻境。
幻境裡俞央眨著眼睛對他笑,身穿紅服,一頭墨發用紅繩編入一些,編成一個喜慶的辮子。
花神第一次穿喜服,喜服大紅襯得他唇紅齒白。他舉著花蜜水,邀請盛醉對酌。
花蜜水一如既往難喝,盛醉卻依舊一口一口喝幹淨了。
他不說話,紅著鼻子盯著俞央看。
幻境裡沒有四季,湖水遇風依然平靜不起浪,俞央還是沒有影子。盛醉自欺欺人地忽視一切異樣,既清醒又沉淪。
他甚至不敢觸碰俞央,怕同上次那般一碰就碎了。
這樣的日子清閑又閑適,彷彿回到了生活在祈澤巒的時光。
俞央教他做鮮花餅,用花瓣釀酒,召雪狼馱倆人去看山頂的霧凇。
“為什麼總是不開心?”俞央問他。
“沒有不開心。”盛醉抱著他,用視線貪婪地描摹他眉眼。
“帶你去人間走走?”
“好。”
俞央牽著他的手,兩人一起走在山道上。山風吹不動他們的衣袖,盛醉把這些異象都忽略了,或者說他看到了,只是不想理睬,粉飾太平。
戰神張揚了幾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上這個人總是小心翼翼,擔憂這個擔憂那個。
人間的鋪子又多又雜。俞央買了兩個面具,一個小貓一個小狼,兩人戴著面具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走就是一天,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休息。
“去不去看廟會!”俞央問。
“好。”
他們走上另一座山的山道,沿途無一人出現,只有鋪子上的燈籠一閃一閃,像跳動的小精靈。
盛醉第一次趕廟會,但他知道廟會絕不會像眼前這般清幽寂寞。
俞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往他手裡塞了好多有趣的小玩意:紙折的帽子,可以往四個方向翻轉成不同的樣子;畫成小貓小狼的糖人;又大又甜的糖葫蘆,撒著細米和芝麻。
看起來香噴噴的,其實盛醉吃在嘴裡什麼味道也沒有。
俞央拿著那些食物一口沒碰。
他們在山頂看星火。躺在樹梢,自由又浪漫。
忽然俞央開口了,他問:“這幾天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