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小狗的時候被人打的。他們說我身上髒,會讓小狗也染上髒病。”
俞央垂眸,問:“疼嗎?”
小孩拍拍胸脯:“還好啦,我特別能忍疼!他們下手還沒有爹爹和後娘狠!”
俞央沉默地拿帕子替他擦拭身體,小心繞開傷口。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治好你身上的傷呢?”
“真的嗎真的嗎?”小孩狗兒一樣用濕漉漉的腦袋蹭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小孩貼近他的一瞬間,俞央覺得有些頭暈,身上的傷口忽然間一同撕裂,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小孩追問道:“你真的有辦法嗎!別的小孩總是取笑我身上的傷…”
“有辦法,你閉上眼睛,很快就好了。”俞央聲音柔和,伸手蓋住小孩的眼睛,隔著一段距離貼近他額頭,嘴裡催動法訣,片刻功夫,小孩的肌膚便光潔一新,所有猙獰的疤痕都消失了。
“好些了嗎?”“還要多謝花神殿下——”
兩人一同開口,俞央猛地後退一步,只見面前小孩瞬間骨骼增長,再一眨眼的時間,便化為成年男子的樣子,眼神戲謔,滿是嘲弄。
“沒想到堂堂花神大人竟然這般好騙,”那人上前一步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也沒想到花神殿下居然這幅尊容,當真是叫人,捨不得挪開目光呢——”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貼著俞央耳朵,用氣流吹出來的。
俞央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身上的傷口浸濕衣袖,他被面前的人下了禁制動彈不得。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對方仍舊輕挑地摩挲著他的臉頰,捏起他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就著這個曖昧的姿勢答到:“你們古神還真是,死性不改。”他嘲道:“若不是有人提前跟我通氣,我恐怕就要被你這副虛偽的樣子騙到了。”
對方一個響指,外面聚集的亡靈竟然瞬間散開——是幻鏡。俞央握緊拳頭:“演這麼一出戲,目標是我。你們想要什麼?”
“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他道:“你可以稱呼我展辭。今日無意冒犯,早聞花神殿下掌握迎神、弒神兩種截然相反的權利。所求不為別的,但求皆弒神之力一用。”
俞央冷笑道:“從我身上抽取弒神的力量,然後用這種力量殺光所有古神,讓仙都變成人神的一言堂?看來是我給的教訓沒吃夠?”
展辭抬手緩慢握住他的脖頸:“當然不是商量。我們自己有辦法,只需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麼麻煩?”俞央仍舊在笑:“我有個更好的法子,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先答。”
“美人可不能仗著自己的皮相得寸進尺,”展辭與他鼻尖相抵,“否則會把愛慕者轉變成仇人的。”他補充到:“你在人間呆了這麼久可能不知道,半數以上的古神已經跟我們結契,從此從高高在上的王者淪為我們的附庸。不幸的是,我們之中有些人天生斷情絕愛,不懂得愛惜伴侶。但我不一樣,”展辭湊近了想吻他,被俞央扭頭躲開。
禁制只能定住他的身形,一些小動作還是能做的。
“我喜歡你的聲音,我喜歡你對我溫柔。如果你來得比他們早,沒讓我知道古神利用人神做的那些骯髒事,我估計會成為你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展辭一邊摩挲他的耳朵一邊說:“你乖一點。等他們拿到你的力量,我就去找天帝請他給我們賜婚。我會對你好,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俞央忽然笑出聲來,展辭以為他同意了湊上來又要親他。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能把逼婚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展辭嘆了一聲,“我就知道不會順利,不過沒關系。你要問什麼,盡管問,我不會騙你,這是我要展示給你的忠誠。”
“流竄在人間的亡靈,已經全部度化了嗎?你做的?”俞央問。
展辭點頭,“一個不剩,我的職責。”他牽起俞央的手,仗著他手臂不能劇烈動作,在手背上落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你流血的原因,我們已經知道了。被世界法則削弱的滋味不好受吧?誰叫你非得做這些?換個人喜歡不好嗎?”
俞央搖頭:“既然是我把他帶上這條路的,我就應該負責到底,無關愛恨。”
展辭將他摟抱起來,託著他的腿:“只要你不掙紮,傷口會慢慢癒合的。我喜歡你的回答,幹幹淨淨的一顆心,之後就只看著我吧。”
“怎能可能讓你如願?”俞央強行掙開禁制,打落他的手臂,渾身都被血液浸濕。“我可以給,至於能不能拿到,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展辭瞳孔猛縮:“你要做什麼!”
俞央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藍光覆蓋他的身體,從他身上抽出一股黑色的力量,那股力量化作光團懸浮在空中,俞央卻吐出一口獻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展辭“嘖”了一聲,想把俞央抱起來,卻被黑色的光暈擋得嚴嚴實實。眼看著那道光托起他的身子將要遠去,展辭目露兇色,一不做二不休,將俞央所有關於盛醉的記憶都抽離,抓在掌心碾碎了。
“無關情愛,哼,那我便看看沒了這段過往,你們還怎麼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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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取離體的力量沒有歸屬,卻因為這股力量過於磅礴,展辭傳信通知黑袍帶人來攔,竟無一人能夠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