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4其一)
在許菱覺醒的這個假期發生了兩件小事,不,應該說是形成了一個習慣和發生了一件有趣的小事。
首先是因為買鞋引發的一場小事故。有天盛醉不知道受什麼刺激,在跟俞央吃完晚飯下樓溜圈的時候變戲法一樣變出兩雙情侶鞋,都是一黑一白的非對稱款,看起來就像把正常的兩雙鞋錯開搭配在了一起,格外別扭,但在人群中無比顯眼,只消多看幾眼就能看出穿這鞋的兩個人關系非同一般。
好看是好看,缺點是俞央意外發現這雙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只要沾上一點水,稍不注意就會踩滑摔個狗啃泥。
一切結論來源於實驗,很不幸,盛敬寧同學就是這場實驗唯一代表變數的小白鼠。後來俞央只要回憶起這件事,總會回憶一次笑一次,又在盛醉威脅的目光中強行憋笑。
事件發生在一個無比正常、風平浪靜的傍晚。家裡最後一盒酸奶被俞央舔得幹幹淨淨,超市九點半關門,他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採購。
超市開在地下負一樓,可以直接坐電梯到地下車庫,跟著路標穿行,就能看到不遠處超市側門的光滑白淨的瓷制地板。
酸奶一般放在冷藏區,所以兩人朝購物籃裡丟了幾袋水果便往冷藏區走。超市的冷藏區是那種半開放式的,只要靠近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冷氣,能讓身上自帶夏天炎熱氣息的人慢慢降溫。
這種冷藏區附近多半會有小水坑,大多數就在冷藏櫃下方,少數是冷藏區裡飲料接觸人體溫度後凝聚成水低落到地面的水珠。
俞央在日記裡把這次意外稱為“三滴水珠殺人事件”。
盛醉一手推購物車一手牽住他,目光黏在俞央身上不超過以他為圓心兩米為半徑畫出的圓形區域。因而忽略了地上平凡無奇的三滴水珠。
俞央事後認真數過,真的只有三滴!
那情侶鞋好看歸好看,底部花紋看上去錯落有致,沒成想竟然是個只能看卻不實用的。盛醉往後退了一步,側著身子讓他把酸奶丟進去,這一退,就不幸地踩到了那三滴水珠上。
然後——
踉蹌一步——
沒有摔到。
因為俞央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另一隻手失了準心,酸奶直直掉到地上,刻意嘲笑一般就落在盛醉腳邊。
其實就算俞央不扶他也不會摔到,但他還是裝作一副被嚇狠的樣子,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轉頭跟俞央告狀,黏糊糊地靠過去說,太突然了,給他嚇一大跳,還好有哥哥在,不然他就要遭殃了。
這時候他身上難得透出一點孩子氣來。有驚無險可能並沒有驚到)地度過“難關”,轉頭就委屈巴巴地朝親近的人撲過來,左搖尾巴右搖尾巴討抱抱討親親,恨不得在超市能跟在家一樣黏糊糊地親熱。
俞央好笑地推推他的臉,開玩笑警告說還在外面,收斂一點——鬼知道這句話他聽過多少次了,但是就算是第一千零一遍聽到他也要照做,因為聽話的乖孩子會得到獎勵,有時候是一個安靜而長久的吻,有時候是一道精美小巧的酸奶甜點。
在其他人尤其是自己沒老婆的)按部就班生活,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過的時候,這些獎勵被俞央埋在生活中方方面面、埋在每個角落,讓他既是期待又是高興,恨不得時間慢些、再慢些,手牽在一起的時間再長些,再長些,長到海洋全都蒸發成水汽,太陽逐漸熄滅,這時候他們都還要在一起。
回家後那雙鞋被打入冷宮,被收到鞋櫃最底下放好,他們再也沒穿過。盛醉看起來有點遺憾,也沒往心裡去。但俞央記著,第二天出門消食散步的時候,俞央笑眯眯地讓盛醉閉上眼睛,再睜眼的時候鞋墊上是兩雙黑裡帶白、白裡透黑的運動鞋,跟盛醉買回來的情侶鞋很像,沒那麼張揚,明顯是俞央的風格。
於是乎,他們又能穿情侶鞋出門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