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戒指
盛醉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熟悉八班的同學和陌生的校園。晚飯過後,提前請好假的倆人並不著急離開。俞央領著他往校園偏僻些的角落走去。
學校足夠大,教學樓後有一條小路,直達學校小花園。花園離小路最近的地方種滿高矮不一的玫瑰,火紅的花瓣撕碎黃昏的雲霞,搶奪落日的紅色以填滿自我。玫瑰叢往前坐落著一間透明溫室,牆體是厚實的玻璃板,頂上呈三角形,類似近代西歐莊園裡的小別墅。溫室大門落了鎖,其中靠牆放置著大大小小的根雕,根雕上擺滿各類多肉。葉形如蓮花的,葉尖同針的,蜷縮在一起像個球的…顏色各異:綠,深綠,青草綠;紫,淡紫,煙灰紫…還有漸變的,通體血紅的…俞央每次走上這條路,來到溫室旁都移不開目光。盛醉只是淡淡地往裡掃了一眼,眼神便落回俞央身上。見他往前湊著湊著,鼻尖快要貼上外層玻璃,便伸手一把抓住俞央後領,“幹什麼,玻璃髒,小心沾灰。
“奧。那我們繼續走吧。”
再往前是被矮灌木叢分隔開的土地。左邊被隔開的相鄰三塊分別種了茄子、番茄和辣椒;右邊則是百合、月季,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頭頂上薔薇爬滿木欄,花朵向下垂落,深綠的葉子在風裡起舞。
花園的路不長,沒幾分鐘就走到頭。
“這是我在學校裡喜歡的地方,很像我老家,有機會的話想帶你去看看。不過不知道去的時候老房子還在不在,聽說今年就要拆遷了。”盛醉默默聽著,小指勾上俞央垂在身側的手,用指腹在他掌心畫圈。俞央低頭望著路旁的矮灌木,無意識地捏著盛醉的小指。
“棲擇,我想吻你。就在這裡。”
盛醉幾乎在看到小花園的一瞬間就腦補起倆人站在花廊下,夜間擁吻在晚風的場景。
“我看過了,這裡沒有監控,周圍也沒有人。”盛醉張開其餘四指一併抓上去,從俞央手腕摸到小臂,到大臂,漫上脖頸,爬過耳垂,最後落在臉頰上。
“閉眼。”
大概有些害怕被人發現,俞央聽話閉上眼睛,秉持“我看不到就不會臉紅”的原則。黑如鴉羽的睫毛卻彰顯出主人並不平靜的心,微微發抖。手握拳又松開,許是怕自己不小心弄疼盛醉,最後緊緊攥住他的衣角,等待溫熱降臨。
“好乖。”
盛醉貼在他耳邊輕笑一聲,俞央卻覺得心尖的位置被羽毛拂動,絲絲癢意依託迴圈的血液一同流遍全身,甚至令他雙腿發軟。他偏開頭,佯裝振作,眯眼笑起來:“你這語氣像逗小貓小狗一樣,現在我要懲罰你。”接著略微抬腕,在盛醉結實的小腹上狠狠地摸了幾把,又繼續上移到胸肌,卻被用力攥住手腕。
“幹什麼,警告你,不能還手啊,說了是懲罰,就要執行到底!”俞央眼神亂飄,被攥住手腕也不甘心,努力伸手貼近將衣服微微撐起幾分弧度的胸膛。
“先欠著。”盛醉說。“會給你摸,但不是現在。而且——你要是再摸下去,待會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俞央沒聽明白。
“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或者說你想用手或腿,在這裡幫我”
一陣風帶著花香向兩人撲來,俞央終於反應過來,漲紅臉,渾身僵硬,一動不動。“你…你別亂來啊,這…這可是學校!”
“沒打算亂來,所以別再摸了。”盛醉的聲音有些啞,與平日裡不同的語氣染上情調,連夜風也成了無形的催情劑,只可惜眼下地點年齡都不合適。
“你之前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去哪裡應該…應該不是…不是要做什麼吧…”俞央後撤一步,腕部還被握在對方手裡,因此身體稍微前傾著,是一個受制於人的姿勢。
“不是,先保密,”盛醉覺得好笑。“現在知道怕了剛才動手的時候不是膽子很大成年之前不會動你,別怕我。”
蝴蝶般輕盈的吻落在被禁錮的手腕。
俞央聞言放寬心,大大咧咧往他身旁一站,抓過一根手指繼續捏起來。
“這麼信我”捏手指的依賴動作讓盛醉很受用,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愉悅感。
“為什麼不信學校也看得差不多了,宿舍區那邊沒必要去。”俞央偏過頭看他,“我們什麼時候去你說的地方”
“現在。走吧。”盛醉大大方方回握住俞央的手,十指相扣,走下大理石臺階來到操場上。晚自習已經開始,空蕩的跑道上落滿橙黃色暖光,被遺棄的足球靠在網筐邊上。
“很遠嗎”
“不遠,但坐公交會快一點。”
“你什麼時候找的地方”
“一直準備著,有段時間了。”
俞央還想發問,盛醉伸手捂住他的嘴。“到了就會知道,再問就親你。如果你不怕在外面被人看見,我無所謂。”
燈光明暗。柏油馬路兩周栽種的梧桐枝繁葉茂,樹影婆娑,影子晃來晃去,熱鬧得像是著急去趕集。俞央喜歡靠窗坐,此時正把臉貼在玻璃上,眼神隨著外面一閃而過的景色遊走。
忽然肩頭一重,一顆柔軟的腦袋落了下來。碎發太長,俞央領子又開的低,幾縷發絲鑽進領口,調皮地撫弄白皙敏感的面板。他“嘶”了一聲縮縮脖子,被盛醉抬手捏著後脖頸。
“躲什麼。”
“讓我靠會。”
腰間不知何時纏上兩條毒蛇,錮得死緊,不給獵物任何喘息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