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聲音又繼續了。
趙曜拿著水壺往回走時腦海裡忽地想到剛剛玻璃後朦朧的身影，不知怎的就是揮之不去。裴明瞻出來的時候看到趙曜已經煲好熱水，這個月份外邊的天氣已經很冷了，趙曜半靠在床邊喝水，半個身子都藏在被中，手裡還拿著一本書在看。
裴明瞻問道：“冷嗎？我把空調溫度調高點？”
“還好。”趙曜抬頭看裴明瞻，“你喝這個嗎？”
裴明瞻搖頭：“不了。”
他瞥了一眼，上邊好像還飄著幾顆枸杞。
不僅房間裡的裝修很曖昧，連著頂上燈光是偏暗的橘光。裴明瞻吹幹頭發後到床上，問道：“你以前經常跟人出來酒店住嗎？”
“沒，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套房。”趙曜把書合上，簡單道：“還挺好奇的，但這間房間好像只是裝飾有點感覺，並沒有網上說的那些東西。”
裴明瞻掀被子的手一頓，“你還想找什麼東西？”
“我看介紹說偶爾這種套房裡會放些掃碼購買的小道具。”趙曜拿起手機翻了翻，之後把剛剛看的那篇介紹翻出來。
聽說每對來酒店的情侶都會找一找這些小道具，不過會放置這些酒店也是少數，畢竟國內旅店管理越發嚴格，這些東西倒只存在網友口中的酒店，趙曜是見也沒見過。
道具？？？
裴明瞻微微遲疑：“你不是看那些簡單的參考書嗎，怎麼還會瞭解這些？”
“我關注的是情侶間信任關系的建立，一般來說這是情感上的相互選擇，但是我看過另一種說法，說愛情萌芽更重要的是身體契合。”趙曜邊翻著書繼續道：“這事其實很難說，我更偏向於前一種情感互動，畢竟後一種沒法使用在其他關繫上。”
裴明瞻突然問：“你知道什麼是身體契合嗎？”
趙曜聞言合上書，繼而看向裴明瞻：“裴明瞻，我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發生關系的事我會不明白嗎？”
見他那股認真勁，裴明瞻到口的話沒說出，只是嘆氣道：“好，你明白。”
時間還早，裴明瞻瞥到他正在看的書是家裡常見的型別，這些書裡邊是什麼內容並不難猜，總歸是那些不太正經的參考書。半邊被子是冷的，但另一邊傳來他人溫熱的體溫，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
裴明瞻這段時間因為工作的關系作息稍晚，這會睡不著覺就拿起手機看微博，他輸入搜尋趙曜小號的資料，很快就找到首頁。
雖然名字叫一個小號，但是微博裡的情況看起來並不像是小號。
號上有幾千粉絲，每條微博底下至少有十來條粉絲回複，可見趙曜平時跟微博粉絲互動率很高。首頁微博除了部分新聞報道，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情感微博，他摸進去關注列表，果真看到一系情感類博主。
這真的，什麼稀奇古怪的博主都有，到底是誰給趙曜推薦的這些？
裴明瞻登了上網的小號，然後在趙曜的首頁點了個關注。
旁邊的水差不多溫了，趙曜就著水吞服藥片，再看書的時候就有點提不起來興致，他心不在焉地想到酒店的事，對著這燈光曖昧的臥室，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之前看的約會攻略裡有一篇是詳細寫情侶酒店選擇的，但是發生關系這個流程遠在建立信任關系之後，所以他也只是掃了幾眼並沒有深看，但現在想想，如果是情侶躺在這張床上，有些事情可能真的就是順其自然而來。
他把書放到床頭櫃子上，問道：“你身邊有談戀愛的朋友嗎？”
裴明瞻聽到這個問題有點意外，他把手機微博的頁面關了，問：“怎麼了？”
“就是有點好奇，設想一對情侶進入酒店來到這個房間，他們的心路歷程會是怎樣的？”趙曜見裴明瞻躺著玩手機，繼而也躺下來，“就比如洗完澡兩人躺在這個地方，一般情況下會是男方主動嗎？”
趙曜的動作拉動了被子，裴明瞻感受到另一具軀體的接近，“這看性格。”
“是嗎？”趙曜道。
裴明瞻微微偏頭，眸光微深地看著他，“今天這麼累，不困嗎？”
兩人同用一張被子就難免會有所碰觸，房間裡的空調溫度並不低，趙曜卻明顯能感受到裴明瞻那邊被子的暖和，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還好。”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裴明瞻起身把燈光關了，“關著燈好睡，先睡吧。”
趙曜微微合上眼，心裡卻有點不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想事情想太多了，他閉眼就能想到網上情感樹洞對於酒店開房的體驗簡述，再者到網友們的好奇探討，想著想著就想到這間房間裡的暖色裝修以及浴室裡大浴缸，最後是磨砂玻璃內裴明瞻朦朧的軀體。
夜深，裴明瞻失眠了。
“趙曜？”他小聲詢問，微微靠近時聽到身側人微弱平緩的呼吸聲，明顯已經睡著了。
而這時候，原本安穩睡著的趙曜忽地翻了個身，像是汲取溫暖的小動物搭上了裴明瞻的手臂，身側的人像是不知危險地靠近他。裴明瞻能感受到趙曜身上傳來的體溫，兩人的手腳已經碰到一起，後者卻熟睡無知肆無忌憚地撩撥他。
趙曜問過他鬧不鬧床，但是他沒問趙曜鬧不鬧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