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注意到青年的指腹一直摩挲著拇指，他這些天發現少爺不知何時有了這個習慣，想事情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地進行這微小的動作。
就當趙曜沉思之際，門鈴卻忽地響起來了。
有人過來拜訪了。
王叔點頭道：“我過去看看。”
趙曜微微後仰靠著椅背，趙芮紅回國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如果放在上輩子，他或許會很高興。趙家這一代四人，趙長爍小時候基本都是被父親帶在身邊教養，而趙芮紅則是長時間留在老宅裡。那時候趙曜的母親還在，作為主母的她也肩負著照顧趙芮紅的責任，所以小的時候，趙曜跟這位二姐的關系屬最好。
在幾乎沒有玩伴的幼時，趙芮紅是難得有心思帶他這個小屁孩的人。後來隨著長大，兩人的關系也漸漸疏遠，趙芮紅讀書的時候都是寄宿學校，鮮少回老宅待著。趙曜聽到最多的傳聞就是她在學校肆意張揚的傳聞，她活得像火，也轟轟烈烈。
所以當他奪得趙氏集團的時候，趙芮紅在葬禮上對他說的那句冰冷的恭喜，讓他覺得兩人的關系是真正走遠了。
王叔過了會才過來，“少爺，是大少來了。”
趙長爍來了？
趙曜有點意外，“他來做什麼？”
時間正是晚上八點半。
趙長爍剛剛加班結束，他沒有讓秘書跟趙曜的助理提前約時間，而是主動上門。他這段時間知道趙曜基本足不出戶，派出去保護趙曜的保鏢告訴他，趙曜只有在週末的時候會出去，其他時候基本都待在家裡。
所以趙曜一般的時候都在家裡，趙長爍大致瞭解。他這位三弟是真的在退出趙氏集團後修身養性，以前兩人在業務上有過爭執，當時的趙曜意氣風發甚至有點年輕人認真偏執，是個實打實的工作狂。
之前趙長爍以為他出來是打算自己重新建立事業，但這段時間觀察下來，他發現若是趙曜是為了事業，未免也太過於佛系。以趙長爍對趙曜的瞭解，這段時間趙曜應該已經有自己的計劃跟打算，要麼聯絡新圈子的人脈，要麼設定版圖開始規劃事業。
然而這一些都沒有，甚至之前暉華爆發的輿論危機，他大多數情況都是交由暉華的陳系去辦。
“現在腳恢複得怎樣？”趙長爍見趙曜出來了。
王叔很快過來沏茶，趙曜在另一邊坐下，簡言道：“差不多好了，這個時間點你怎麼過來了？”
“父親的事，你聽說了吧？”趙長爍沒有多說廢話，而是直入正題。
“你直接說吧。”趙曜也猜到趙長爍過來必定跟趙家有所幹系，而這段時間趙致凱跟趙齊真的動作也大了，那麼趙長爍過來的原因也不難猜，他現在算是明面上的趙長爍陣營，那麼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就不太平了。
“趙致凱最近的手已經伸到爸之前重金投入的專案，原先這個專案是爸信任的心腹在管，他這是想趁著父親出國的時機動手了。”趙長爍道：“他本來的計劃是打算推趙齊真來做傀儡，但是爸的病情惡壞太快，他忍不住了。”
“趙致凱從來沒打算用趙齊真，他們母子兩個不過是趙致凱利用的物件。”趙曜微微皺眉，想到之前拜託ev調查的結果，“他的手還伸不到父親身邊，所以這段時間他最後可能動手的人是你，最簡單快捷的方法還是跟之前一樣，從你手下的專案動手，甚至會給你挖坑。”
在這種關鍵時期，一點風吹草動能引起的效應遠比之前要大，甚至說連同集團高層來反抗也有可能。趙曜記得上輩子趙致凱對付他的路數，那些路數轉而用在趙長爍身上也不是不可能，“你最好還是小心點身邊的人，包括跟了你很久的老人。這件事你必須瞭解清楚趙致凱的目標到底是在你的專案上還是從集團的根基上，如果是前者，那麼還好處理，如果是後者，你以後面臨的爛攤子會更多。”
趙長爍聽到他這麼說，遲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想多了，只是依照這幾年我在趙致凱身邊做事的經驗給你點忠告，他那人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趙曜聲音淡淡：“你可別忘了，他比你先進集團多少年，甚至早在父親還在集團裡的時候他就開始籌謀，像他這樣的人，難道沒有提前給自己留下底牌嗎？”
趙長爍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這確實也是他潛在的擔心，但是現在趙曜把這些全給他點明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趙曜每次跟他說話的口吻不像是簡單的交談，而是循循善誘引他去思考更深層亦或者意料之外層面的問題，完全不像是個同輩人。
趙長爍：“我知道了。”
“趙氏這些年發展的速度遠不如前，你可能需要提前思考這個問題。”趙曜言盡於此，趙家這個爛攤子等到後來才漸漸顯形，上輩子殫精竭慮也有部分原因是趙家的問題發現太晚，如果這輩子趙長爍能早幾年解決這些問題，那說不定趙氏在他手上起死回生。
趙長爍把自己的疑惑說出口：“我每次過來，你都能帶給我驚喜。”
“哦，我這些話也不是白說的。”趙曜見趙長爍的目光太認真，轉移話題道：“聽說星辰文化關閉的事在集團內已經下了定錘，之前你送我幾個專案多謝了，這次我想再跟你討些人。”
趙長爍聽到這話總算放下心來：“你說吧，人手不夠我讓秘書給你撥。”
趙曜想起前陣子陳系跟他吐槽經紀人的問題，先前星辰過去的團隊也只是補上了原先的空缺，而且有些人已經換到其他崗位上工作，目前看來暉華最短缺的問題就是缺少能力卓越的經紀人，“聽說星辰文化裡有幾個經紀人打算跳槽去其他公司，真不巧，暉華最近人手不夠，想從你這走點小路，問問那些人願不願意改路來我暉華這邊。”
“就這點小事？”趙長爍也知道這個問題，原先星辰的負責人也說過後期員工調配的問題，有的會調回集團工作，有的調回其他公司，也有人想去別處另謀高就。他以為給趙曜專案跟團隊已經足夠解決趙曜創業之初的麻煩，但是如今趙曜提出這個要求，可想而知暉華文化擴充套件的速度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趙長爍道：“沒問題，我會讓秘書提前聯系他們，如果他們有意願，我會讓他們聯系你助理。”
趙曜發現趙長爍最近變得十分好說話，“那多謝了。”
“星辰那邊有幾個導演也可能要走。”趙長爍覺得幾個經紀人還算小事，趙曜說的這些東西給了他不少警醒，他順便道：“你們暉華缺導演嗎？”
趙曜意外地看向他：“缺。”
趙長爍點頭：“好。”
趙曜聽到這話突然意識到星辰的底蘊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上輩子他開始注意娛樂專案的時候，趙氏集團下的娛樂公司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沒想到現在還留著這麼多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