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麼黃雀之後又有什麼?
亓弋逐漸放慢了腳步,等待著鐘昊跟上來扶住他並詢問,他靠在礦道旁的石壁上,攥著鐘昊手臂的手已經指節發白。鐘昊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搭在亓弋肩上,同時對亞紮說道:“我們現在要原地休息。”
出乎意料的,亞紮雖然皺了下眉來表達不悅,但還是同意了鐘昊的要求。
果然如此!亓弋終於把所有事情都理清了,他思索片刻,讓鐘昊把亞紮請到自己身邊。亓弋仍是一副病懨懨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但當亞紮湊近時,亓弋卻在他耳邊用緬甸語快速但清晰地說了一句話:“高地生沒打算放過你。”
亞紮看向亓弋,沒有說話,眼神中的驚訝和疑惑未能及時收回。亓弋胸有成竹地看向亞紮,同時說道:“要是知道礦洞裡這麼冷,我剛才就該要求多一件衣服了。”
思索片刻,亞紮問道:“你還能走嗎?”
“我雖然很想撐著,但實在抱歉,我現在真的一步都走不動了。”亓弋回答。
“我揹你。”亞紮把鐘昊的衣服從亓弋肩上拽開扔回去,脫下自己身上的沖鋒衣幫亓弋穿好。鐘昊下意識上前阻攔,亞紮卻冷著聲音說道:“你的衣服他穿不下,你這身板也背不動他。我這是為了不耽誤時間。”
亓弋順從地把雙臂搭在亞紮肩上,任由他把自己背起來。
“高地生也沒打算放過我。”亓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亞紮耳邊說道,“你早就暴露了,否則高地生不會派你跟進來。如果我沒猜錯,高地生跟你說的是我要在實驗室裡解決那倆孩子,對嗎?”
亞紮非常輕地應了一聲。
“但其實我的目的是毀掉實驗室。並且,高地生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派你跟著我,卻沒跟你說我的真正目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這應該不難猜了。波亞紮,你入套了。”亓弋感覺到揹著他的人手中緊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賭對了,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還會抱有希望,但很抱歉,波亞紮,我從來就沒想過從這裡活著出去,所以我根本沒給自己留後路。現在你唯一的希望就是保證此時在實驗室裡的孔南和孔娜活著,因為他們一定會給自己留逃生通道。當然,你原本也是要保證他們活著的,畢竟他們對你來說還有很大用處。但我比你更瞭解他們,如果沒有我,他們不會相信你。波亞紮,你現在就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跟我合作。”
“我不信你。”
“我幫你解決阿昊。”
“為什麼?”
“為什麼幫你?”亓弋輕笑一聲,道,“我身體這個樣子,就是逃出去活下來也是受罪,但是你不一樣。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話,只要你活著出去,這裡面發生的事情就任由你來編造講述。至於那倆孩子,你更不用擔心,他們倆沒腦子,而且只要你救了他們倆,他們倆就絕對會你留有一絲情面。我就是現成的例子,當年我救了他們,四年前當他們倆發現我是警察時,仍然對我手軟了。你救他們出去,對他們來說就是大恩,他們手上的技術被誰用都是用,我想他們不會介意被你使用的。當然,如果你不接受我提出的合作也沒關系,大不了就是我們一起死。”
“你既然沒想出去,為什麼還要幫我?”
“我尊重所有人想活命的意願,臨死前能幫一個是一個吧,這樣到時候投胎轉世,也算是有了一點點功德。還有,”亓弋故意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背了一句詩,接著說,“我知道這句詩的意思,也知道高地生跟那邊的關系,合作完成之後,我告訴你。”
亞紮揹著亓弋繼續往前走,直到即將到達實驗室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壓低了聲音說:“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沒問題。”亓弋答話,“那麼現在,你該放我下來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終於,豁然開朗。實驗室就坐落在一個天然形成的洞xue之中,如果只看內部環境,完全無法想象它是藏在洞裡的,而更令亓弋感到意外的是,如果他的感知沒有錯誤,這個實驗室的位置已經進入了緩沖地帶,並不在高地生的勢力範圍之內。當初他的推測沒有錯,dk早有異心,這實驗室果然是精挑細選之後的結果。
整個實驗室被荷槍實彈的安保包圍起來,即便是他們之中有些人認識亓弋,在沒有接到命令時也不敢把亓弋放進來。在等待的過程中,亓弋粗略觀察了一下安保的構成,六成是家裡的,四成是軍方的,而這四成應該都是由亞紮掌控的。
當看到亓弋和亞紮一同出現的時候,a和o二人明顯都有些意外,但他們還是很快就親自來把亓弋接了進去。
“阿來哥,你怎麼來了?”a上前挽住亓弋的手臂問道。
“半個月不回家,怕你忘了我。”亓弋面無表情地開著玩笑,“先生明天出院,你們總該去接他一趟。”
“hpayhpay恢複得還好嗎?”a問。
亓弋:“這麼沒意義的問題你也問。”
o在旁解圍道:“阿來哥你別生氣,我們沒有別的意思。”
“我也沒說你們有別的意思。這麼緊張幹什麼?怕我吃了你們不成?還是說你們揹著我幹壞事了又打算讓我背鍋?”
“我們什麼時候幹壞事讓你背鍋過呀?”a撒嬌般說道。
亓弋如拉家常一般說:“當年誰自作聰明跟塞耶提合起夥來給我用調虎離山,結果沒把我調走,反倒讓先生察覺了。膝蓋跪得都腫了,好好的驚喜變成了驚嚇,這才過去多少年,就忘了?”
o和a對視一眼,旋即凜了神色,他想了想,道:“那次不還是想給你過生日,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被hpayhpay罰跪。”
“明明知道我從來不過生日,塞耶提跟你們說了你們不聽不信。小小年紀的防備心那麼重,也不知道隨誰。”亓弋撥出一口氣,悵然道,“果然現在長大了,這會兒倒是不防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