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蛋糕是小虞兒買的,大家分著吃,填填肚子,吃點兒甜的平複一下心情。”海同深坐到了會議室的椅子上,喝了口咖啡,道,“剛才的審訊大家都看了,我再把目前已經調查清楚的事情跟你們交個底,有些是之前查到但還沒串起來的,有些是之前沒查到但是亓弋留給我們的,當然也有一些目前只是推測。我剛才把亓弋家裡留下的所有案件相關分析和線索的照片都同步到群裡了,你們現在就能看,或者看投影也行。我從頭到尾捋一遍,你們有問題隨時問,這樣咱們也好及時補充。”
見幾人都拿了筆或者平板準備記錄,海同深便開始了梳理:“這次我們把張聰案也算進來。3月3日接警,濱江新區上報滅門案,經過身份確認,死者為李汌及其一家共五口。李汌是一名毒販,在他家中起獲了500g高純度冰毒,純度超過了95,經過實驗室驗證,與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雲曲邊境截留的一批高純度冰毒極為相似,推測為同一種。這種毒品在毒販之間有一個代號,叫作‘綠水鬼’,之後為了方便我們也這樣稱呼。透過案發現場的痕跡和死者生前的社會關系,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嫌疑人張聰。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整個案子就跟緬北克欽邦的大毒梟dk及其團隊扯上了聯系。這裡面關系雖然複雜,但亓弋留給我們的資料足夠詳盡,再加上我們已知的資訊,克欽邦毒販集團上層的各種糾葛我們已經能掌握個大概。首先,目前克欽邦的毒品市場,基本是被dk、努珀和溫東這三股勢力瓜分的,早年間是dk和溫東七三分,但中途努珀帶人從dk手下出走,經過幾年的經營,造就了現在dk、努珀、溫東三家割據的局面。如果真要分出個高低,dk還是佔多一些,努珀和溫東不相上下。這裡需要再往前追溯,dk曾經是三十多年前緬北大毒梟吞埃的手下。吞埃這個人,我想你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在吞埃被捕入獄之後,dk收攏了大部分吞埃的人和資源,繼續進行違法犯罪行為。當年吞埃曾經讓dk執行過一個孕母計劃,這在張聰案的時候也被亓弋提到過。所謂孕母計劃,就是找一些適齡婦女與我國邊境村落的百姓通婚,用生下的孩子作為突破口,完成運毒和培養潛在販毒者的任務。殺害李汌的張聰,就是這個孕母計劃的産物。他和他雙胞胎弟弟張明的親生母親就是來自緬北的毒販,張聰十歲時被親生母親接回緬北,自然而然地進入了dk集團,後來張聰成為車夫,擔任起了往境內城市散播毒品的任務,經過十多年的經營之後打出了自己的人脈和關系網,李汌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李汌貪心不足,一邊從張聰手中拿貨,一邊又被溫東那邊派來的人勾搭著進了坑,李汌瞞著張聰一手託兩家,這是毒販行事的大忌,更何況溫東和dk向來不對付,這也為後面的事情埋下了隱患。六年前,努珀和dk鬧掰,帶了大約三分之一的人離開,自立門戶。克欽邦的勢力重新劃分,在dk著手解決這件事的時候,溫東釜底抽薪,讓手下通知李汌,匿名舉報張聰,導致張聰被捕入獄,李汌從而順利接手了張聰手中的大半資源,成為了本地販毒鏈上的一個新的‘山頭’。另一方面,在張聰入獄之後不久,亓弋重創了dk集團,dk重傷昏迷,有近千名毒販先後落網。與此同時,努珀和溫東趁機搶佔地盤,同時處理手中的不穩定因素。而在其中,dk集團中的另一個人,也在攪渾水。”
“是塞耶提?”鄭暢問。
“沒錯。”海同深說,“根據亓弋留下的資料顯示,t接手了dk當年孕母計劃留下的資源,張聰和張聰的母親都是被t直接控制的。而且透過那個關系圖也可以看出,t和努珀手下的坤木有暗中聯系,所以實際上,張聰殺人一案,從一開始就是t在策劃的。這裡還要插入兩個人物關系,溫東手下有兩個人比較有地位,一個是瑪優,一個是梭盛。瑪優和梭盛是競爭關系,溫東年紀已經大了,如果不出意外,這兩人中會有一個人全面接替溫東成為下一任掌舵人。dk集團的o和溫東手下的瑪優有著曖昧關系,但這倆人應該是互相利用,沒有幾分真心。在張聰入獄之後,t已經不打算留著張聰和李汌了,所以他安排了獄友王根和獄友表妹探監的那些事。”
“提問!”謝瀟苒舉手,“一定是t安排的嗎?”
海同深回答:“這個是我的推測,但大機率是t做的。因為t從dk手中接手了當年的孕母計劃,只有他能詳細掌握張聰的身世,同時可以做到用張聰母親的性命來作威脅。而且亓弋也說過,dk那邊的人,只有t是真正有腦子的,a和o只是手段狠還有心理變態。如果說誰能想到埋下伏筆,為一個人做出長達三四年的鋪墊和設計,那就只有t了。而且張聰這件事只有可能是dk那邊的人做的,因為只有他們有滅口張聰的理由。”
謝瀟苒點頭:“我明白了。”
“那我接著說。”海同深繼續複盤,“出獄之後,t透過坤木假借努珀的名義聯系張聰,讓他們恢複通訊,同時利用瑪優和梭盛的競爭,透過o讓瑪優假借梭盛的名頭,派遣鐘艾然來給張聰供貨,同時在本市安排況沐盯梢,確保鐘艾然和張聰在交易時被我們抓住,從而完成了這整個計劃。在張聰和鐘艾然落網之後,亓弋曾經在得到批準的情況下單獨審訊過鐘艾然,在那場審訊之中,鐘艾然透露了一個訊息,梭盛一直在派遣他盯梢t,這也是最終鐘艾然被送到我們手上的原因。t這一招,解決了首鼠兩端的李汌,徹底廢掉在警方這裡留了案底,對dk集團已經無用的張聰,還借了我們的手處理掉一直盯梢自己的鐘艾然,同時也用綠色梅花完成了向亓弋打招呼的這一行為。”
“我靠……這人這麼聰明?”鄭暢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也太可怕了吧?這一環套一環的,一點錯漏都沒有啊!”
海同深搖頭:“有錯漏。他原本是想同時挑起溫東集團內鬥的,但他不知道梭盛早就被我們秘密逮捕了,所以溫東集團那邊沒有鬥起來,而鐘艾然也沒有完全發揮他的作用,他所能聯絡到的上下線,在梭盛被捕之後不久就被邊境緝毒警幾乎一網打盡了。”
“所以他原本還打算利用鐘艾然被抓這件事打擊溫東集團?”宗彬斌不由得咋舌,“這人太可怕了,這是什麼腦子啊?!”
“所以t被dk和他的一雙兒女當作軍師,是有道理的。”海同深嘆了一聲,“另外還有一件事,鐘艾然當時交代的是,他被要求盯梢t,是因為梭盛覺得t和有問題。這裡出現了一個從未被提及的代號,。在專案組成立之後,亓弋把dk集團的人物關系和各種糾葛幾乎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們,但他卻從來沒有提過這個代號。之前他曾經說過,dk那邊不是誰都能有代號的,我想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在臥底的後期,已經成功走到dk身邊的綠萼,是不是也有代號?”
“?李?樂?……來?畢舟來?!”宋宇濤驚詫地看向海同深,“這、我沒理解錯吧?”
海同深看向了坐在門口位置旁聽的廖一續,道:“廖廳,您說呢?”
廖一續撥出一口氣,道:“沒錯,綠萼在dk集團的代號就是。”
一語畢,如石入水,帶起眾人心中無數波瀾,而這石塊擦著水面,不知還會打出多少個水漂,泛起多少個漣漪。
在給足了大家消化資訊的時間之後,海同深才接著說道:“接著就是四月份,我們配合跨省行動,在dizzy house酒吧布控抓捕,那天淩晨,亓弋接到過一個匿名電話,稱讓他去往酒吧,這也是他誤入布控現場的原因。當時在現場的人應該還記得,嫌疑人趙富春在出了酒吧之後曾經接到過一個電話,正是在接到電話之後,他才突然警覺,進而引起後續的抓捕行動。亓弋接到的電話不可查,嫌疑人趙富春在被帶回屬地的路上就被雲曲省廳的人拿著交接檔案直接轉移走了。廖廳——”海同深故意拉長了聲音。
“行啊,學會給我挖坑了。”廖一續仍舊安坐在椅子上,說道,“趙富春的審訊權歸到雲曲是部裡的決定,審訊的時候我不在,雲曲那邊給了一份審訊記錄的副本。趙富春交代,是癩子王星耀給他的任務。癩子身上多處傷都是亓弋當年臥底時造成的,趙富春這些年一直跟癩子有著相對密切的來往,癩子是掮客,手裡握有不少訊息,曾經還幫助過趙富春逃脫警方追捕。按照趙富春所說,這次的行動是他主動要求的,原本癩子要自己做,趙富春為了報答癩子這些年的關照,主動把這任務攬了下來。當時在酒吧門口,趙富春就是接到了癩子的電話,說亓弋已經到了,他才開始行動的。沖卡和飆車這一系列行為,全部都是在計劃中的。但他拿刀行兇並不是,他交代說是因為想到亓弋把癩子傷成那樣,反正自己這趟也是有去無回,如果能殺了亓弋也算是賺。這是他自行決定的。在後面的體檢過程中我們發現趙富春身體情況不太好,肝和腎都有腫瘤合併轉移,而他對自己的病情非常清楚,這也是他選擇接下這個任務的原因之一。本來就快死了,死前能報了癩子的恩,如果能再殺了亓弋,對他來說這輩子就值了。這是他的想法。”
“亡命徒。”宗彬斌輕輕說了這三個字。
廖一續:“沒錯,就是亡命徒。根據後續調查,我們分析對方應該最開始就是想讓趙富春來,癩子那個所謂的打算自己做,不過是拿捏住了趙富春的心理。”
“因為癩子原本就應該出現在後面的食物鏈中,對嗎?”海同深問。
“是的。”廖一續回答,“趙富春的事情就是這樣,審訊記錄副本我這就發給你們,裡面有細節,你們一會兒可以自己看。海同深,你繼續梳理吧。”
海同深接了話:“好,那接下來就到了以吳鵬為開始的食物鏈。食物鏈一環接一環,死者都是跟亓弋相關的人,死亡方式也都是亓弋曾經見過的方式。再加上死者身上的梅花,這些我們都已經分析出了結果,證明對方在用梅花向亓弋打招呼,同時這些死者也都是他們想處理掉的人。連環案件中缺失的細節,也全部被況萍留下的錄影補全,現在證據鏈完整,基本可以推定況萍親自參與了連環案件中的分屍、拋屍行為,同時根據錄影顯示,在況萍作案的時間內,況沐具有不在場證明,也就是說,況萍留下的影片,在把自己釘死的同時也給況沐脫了罪。況家姐妹以前的經歷大家都基本瞭解,這倆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她們之間的關系非常緊密,所以我才選擇從姐妹之間的關系來切入進行審訊。”
鄭暢:“海支,能說說剛才審訊室裡說的那些事嗎?”
“可以。”海同深講述道,“在發現況萍和況沐的犯罪嫌疑之後,我就去調了檔案。這次在亓弋家中發現了他留下來的一個檔案袋,裡面的檔案已經分門別類地放好,我在一欄標記為‘未知存疑’的檔案中發現了剛才拿給況沐看的那個影印件。根據筆跡可以看出是況萍所寫,上面就是那句詩,而亓弋在這份影印件上明確寫了‘道欽珍藏’‘未知意義’,結合前些時候調取的況沐和況萍上學時候的檔案,我們可以看到,在況沐小學五年級的評語中,所有老師寫的她的名字都是木頭的木,而不是現在這個沐。但到了六年級之後,她所有檔案中的名字,就都變成了現在的這個字。透過這個可以推斷,她確實曾經有一段時間使用過木頭的木作為名字,但後來改為了沐浴的沐。而且在這個影印件上,亓弋用紅色筆把詩句裡的萍和木圈了出來,看筆觸痕跡就是最近的事情,所以我想,亓弋應該也是最近才猜測到詩句和名字的對應關系。剛才我用這張紙試探了況沐的態度,結果你們也看到了。至於況沐和t的關系,你們看亓弋畫的關系圖,在t的名字旁邊寫著鐘提,另外,t和道欽之間有連線,但是畫著問號,這個最起碼能證明亓弋對於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是有過猜測和懷疑的。亓弋留下了道欽和t的筆跡檔案,再拿筆跡檔案和當年的檔案比對一下,很快就能得出結論。況沐打人時實際未滿15周歲,她確實需要監護人,監護人是秦東這件事也算得上合理,畢竟無論是出於對況興國的承諾,還是因為跟況萍的關系,道欽都是不二人選。能有熟悉的人照看,比找社群負責人要強。但是既然這個秦東的簽名並不是出自道欽而是出自t的手,也就表明況沐在那個時候就跟t有了聯系。而按照道欽的情況,如果他知道有人冒充自己去解決況沐的問題,他不可能不聞不問,要麼就是況沐把他瞞得死死的,要麼就是他認識冒充者。這也確實符合道欽和t的情況。所以剛才我在訊問的過程中著重向況沐確認了她和鐘提認識的時間,但這一點我們不能只聽況沐的一面之詞,所以況沐所說的12歲,還有讓他們相識的那個bbs,我們都需要再次去核實。”
宗彬斌看向海同深,問:“那頭發呢?剛才你直接提到頭發是為什麼?”
“況沐從很小的時候就沒留過長發了。”海同深調出了一組照片,“這是檔案裡留存的況沐從上學開始能找到的各種影像資料,她一直都是短發,而且不是娃娃頭或者齊肩發那種可以梳起來的,是更接近於男生的發型。如果況沐這些年從來都沒留過長發,那麼她很有可能不會盤發,這也就造成了案發現場況萍頭發散落,與那幅畫不符的情況。”
謝瀟苒說:“這還真有可能,我小時候也是短發,上了中學才把頭發留起來,學了好久才會把馬尾梳正。而且給別人梳頭發和給自己梳頭發感覺還不一樣。”
作為在場唯一的女性,謝瀟苒的發言在這個時候具備了一定的參考性,再加上況沐在聽到頭發這件事之後情緒崩潰得突兀,更讓這種推測有了被證實的感覺。
海同深灌了一大口咖啡,又等了一會兒,見大家都沒有疑問,接著說道:“如果對前面這些沒有疑問,那我接下來就補充一些細節。在到達廢棄工廠之前,亓弋收到過一條訊息,內容是‘如魚得水’。當看到工業區那條河的時候,亓弋就猜測是對方想讓他進入水中。所以即便當時我不下水去追況萍,亓弋也會下水。而亓弋受傷是在水下,大膽推測,只有讓亓弋下了水,況萍才能在相對合理的情況下對亓弋造成傷害。剛才我提到了,鐘艾然在審訊中說這幾年他一直在盯梢t和,既然廖廳已經確認就是畢舟來也就是亓弋,那麼在亓弋回到國內的這四年間,dk集團是不是還存在一個?否則鐘艾然那句一直盯梢就不成立了。”
“另一個人?還是替身?”宋宇濤迫不及待地追問。
“解剖室裡那具屍體跟亓弋的相似度極高,在沒有dna的情況下,透過身上的陳舊傷幾乎無法分辨那是不是亓弋。所以,我傾向於是替身,而且亓弋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在緬北有自己的替身存在,否則他在聽到鐘艾然說到盯梢時也不會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那麼再大膽推測一下,工廠區之前的‘如魚得水’和亓弋的受傷,是否因為遠在緬北的那個替身受了傷,所以要給亓弋造成同樣的傷害?否則亓弋假死脫身這件事很快就會被戳穿,對方就沒辦法達到迷惑我們和拖延時間的目的了。”話到此處,海同深抬眸看向了廖一續。
廖一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而後終於站起了身,他走到會議桌旁邊說:“是。但你看我也沒有用,他在那邊有替身的事情我也是在他消失之後才知道的,不比你早多少。各位,‘綠萼’代號重啟,臥底行動已經展開,而從現在開始,我跟你們之間沒有什麼秘密了,因為我也聯系不到亓弋,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完成對況沐的審訊,然後根據亓弋留下的線索,做出合理推測。至於亓弋,我所知道的就是他現在很安全。昨天晚上我接到蘭副部的電話,他讓我解散專案組,把剩下的事情都交還到部裡,我向蘭副部要了一天的時間,今晚零點之前,我就要給出答複。現在我把這個選擇交給你們,你們是打算審完況沐就鳴金收兵,還是堅持下去,查出更深的糾葛,做好亓弋的後盾?去與留都是個人選擇,沒有對錯,更不會被審判。”
“我留下。”出人意料的,最先開口的是宋宇濤,他說道,“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沒道理在亓支最艱難的時候我們撤退了。無論有多難,我都要堅持到底。”
剩下的幾人也接連表示徹查。
廖一續環顧一圈,而後鄭重說道:“好,那我宣佈,連環殺人案專案組就地解散。現成立專項行動組,為綠萼的行動保駕護航,行動代號‘落葉’。行動組組員共六人,我今天已經跟曲鴻音談過話,之後她會加入行動組,與你們並肩作戰。落葉行動組將全面接手專案組的工作,並在海同深的帶領下完成接下來的工作。宋宇濤,去把曲鴻音叫來,準備開工。”
“好!”
曲鴻音進屋後立刻進入狀態,廖一續也沒多說廢話,直接說道:“接著剛才說的,我補充幾組人物關系。曲鴻音已經看過資料了,有不懂的散會之後問。剛才海同深提到,dk實際上是第二代毒梟,他之前是跟著第一代毒梟吞埃做事,吞埃的落網是近四十年來在打擊毒品的道路上我們所獲得的最大的成就之一。而在這個案件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就是代號為‘西沙’的臥底,也就是蘭副部。而前段時間dk在月牙灣上購買了題頭,明確向西沙問好,說明當年dk和臥底西沙有過交集。也就是說,如果有些事情從現在找不到源頭和線索,我們就需要把時間線拉得更長一些,從當年入手。第二,溫東集團的梭盛在年初被邊境警方秘密逮捕,梭盛實際上是中國人,他的本名叫盛洪鵬。盛洪鵬的父親叫盛康華,十八年前平潞市醫大二院曾經發生過一起爆炸案,即727案,始作俑者就是盛康華。受到那場爆炸波及的,不僅有二院肝膽外科的副主任醫師成幕慕,即烈士蘇榮的妻子,還有蘭副部的前妻,包括當年還未成年的蘇行和晏闌。前年平潞市偵破的特大案件與十八年前的案件相關聯,盛康華的行為實際上與後來恆眾興的那些司機所做的事情是相同的。查案時晏闌曾經懷疑過當年醫院那場爆炸是針對蘭副部的報複,當時蘭副部是持否定態度的。但在平潞大案收尾的過程中,蘭副部卻向我表達過對727案的懷疑。在調查中我們發現,當時真正導致成幕慕身亡的是青黴素,而非那場爆炸。起初所有人都以為那場爆炸的目的是清除挪用青黴素的痕跡,但在對相關人員的調查審訊過程中,親手實施謀害成幕慕的嫌疑人黃新交代,青黴素是他從院外渠道獲得的,而爆炸發生時他也並不知情。同時,在爆炸發生之後,時任紅升醫藥總經理的薛小玲向黃新表明這場爆炸的目的是製造混亂,趁機將黃新推上醫院管理層。但在後續的審訊過程中,薛小玲對此予以否認,她交代是自己的司機,即後來恆眾興的負責人肖鵬躍和肖鵬飛兄弟二人做的。而在他們二人做完這件事之後,周建興找到薛小玲,指導她用那套說法糊弄黃新,而周建興為了躲避審查已經跳樓自殺。這件事目前還沒有確定最終的源頭,晏闌那邊一直在調查。現在我們把這些事擺放在一起看,蘭副部當年是去吞埃身邊臥底,但盛康華的兒子盛洪鵬這些年卻是溫東的手下,這是意外,還是另有隱情,還需要繼續深入調查。這也是我沒有讓晏闌加入行動組的原因,他和他的隊員主要負責順著梭盛那邊的線索追查這條線,你們雙方各自從自己的角度和著重點切入調查,互通有無,這樣事半功倍。關於平潞舊案有什麼不清楚的或者需要了解的細節,可以隨時和蘇行或晏闌溝通,他們都是相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