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認你這話,但我剛才也說了,我有我需要遵守的紀律。如果你想知道他以前當臥底時候的細節,我可以告訴你,但如果你想知道現在他在籌謀什麼,即便是我想告訴你,我也沒的可說,因為我確實不知道。”廖一續坦白道,“他當臥底的時候,我是蘭副部的秘書,我有一定的許可權經手最新的資料,我能接觸到的東西也比現在多,畢竟我當時就在蘭副部身邊。我每天陪著蘭副部開會,去見各種領導,安排各種會議,就算我沒資格參與會議,但與會人員都有誰,級別是什麼,我都能清楚瞭解。在那種情況下,即便不知道詳情,我也有腦子自己去分析。但現在,我是省廳的副廳長,我除了要對這件事負責,還要對整個省的公安事業負責,我不可能像之前那樣拿到第一手資料,更不可能做出像當時那樣的分析和推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我來霽州是因為亓弋,但也不全是因為亓弋,所以現在我被蘭副部排除在這件事之外也是很正常的。打個比方,想想你爸的警衛秘書。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海同深輕輕嘆了一聲:“我明白。”
“知道你是懂事的。”廖一續道,“還有什麼問題想知道的?”
“dna資料為什麼會消失?”
廖一續回答:“兩個可能。第一,被內部有許可權的人刪除了。第二,保密等級提高。哪怕是回來之後相對降低保密等級,綠萼的身份資料也是廳局級以上可見,生物資訊資料則更高一級,除擁有許可權的相關人員外,部級以上可以申請後檢視。鑒於咱們系統內部保密庫的防護等級,我覺得第一種可能基本不存在。退一萬步說,就算高層中真的有被敵方滲透的,那一定是藏得非常深了,所有人在系統中的操作都會被記錄並監控,為了刪除一個臥底警員的dna,不惜暴露埋在我們內部高層的內鬼,這事太得不償失了。dk是瘋,但不是傻。而且如果他真的能滲透到廳局級以上,當年亓弋的臥底行動就不可能成功,因為他們都不需要金志浩和戴冰的通風報信,自己就能直接看到亓弋的資訊。所以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生物資訊保密等級提升,或者是我被排除在了‘相關人員’之外。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只能指向一個結論——亓弋已經開始執行任務了。”
海同深問:“他要回到dk身邊,是嗎?”
“或許是。但我真的不能確定。”
“謝謝廖廳,我沒問題了。”
等海同深離開了視野,耿陽才重新走回到廖一續身邊,廖一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等這案子完了我就打報告病退!這活兒誰愛幹誰幹!”
耿陽把手機遞給廖一續,說:“廖廳,蘭副部電話,已經接通了。”
“你……!”廖一續一把搶過電話,用眼神“刀”了一下耿陽。
“等這案子完了咱倆一起打報告病退。”蘭正茂說道。
“哎喲我的領導您別寒磣我了,我就隨口一說。”廖一續捂著話筒走到會議室裡面單獨的休息室,關上了門。
“海同深問你什麼了?還招架得住嗎?”蘭正茂問。
廖一續回答:“差不多吧,反正他那個樣子,應該是冷靜下來了。但是領導,他冷靜下來之後好多事就瞞不住了。他那個腦子轉得太快了。”
“所以我什麼都沒告訴你,這是對你好。”蘭正茂似乎早就料到了現在的一切,他說道,“還有一件事,近期如果沒有什麼特別情況,我不會接闌闌和小行的電話,這倆孩子一個賽一個聰明,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猜到當初亓弋的資助檔案是我故意給他們看的了,就算沒猜到也快了。你就記住一點,不主動告知,但如果他們猜到了也不用迴避否認。反正你知道的也不多,用不了半個月他們就不會騷擾你了。”
廖一續欲哭無淚:“我已經不是您的秘書了,怎麼我還得替您維系家庭和睦啊?!”
“畢竟闌闌還叫你一聲‘叔’,你多擔著吧。”
“我……我是冤大頭嗎?!領導您真的很過分!”
“當初是你自己願意到霽州的,那時候就沒想到這一點?”蘭正茂反問。
廖一續被噎了一下,悻悻道:“我知道了,領導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蘭正茂說道:“小廖,黎明之前的黑暗最漫長最煎熬,但掌握日出時間的人卻是最先擁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