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過去找你。”晏闌說道,“大海,我沒有告訴你的事情真的不是最重要的,甚至我都不明白我爸為什麼要瞞著你。至於你說的什麼龐大設計,我更是不知情。當年廖叔到省廳之後我爸跟我說過亓弋,但並沒有詳細說,今年以來我跟你說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我從我爸跟我說過的只言片語裡彙總分析出來的。我確實知道廖叔下到省廳任職就是為了亓弋,但也僅此而已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比你多知道多少。如果我真的參與到你以為的什麼謀劃之中,我怎麼可能現在還能接聽你的電話?大海,你千萬別急。既然是失蹤,就還有希望。”
“所以你還是不能告訴我是嗎?”海同深頹然問道。
“海哥,我是蘇行。”電話被蘇行接了過去,“晏闌在開車,我跟你說。今年春節我和晏闌去找蘭副部過年,在家裡發現了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裡是一份資助證明和被資助人寫的感謝信,感謝信的落款是亓弋。你知不知道弋哥是孤兒?”
“我……知道……”海同深的聲音已經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這些年資助弋哥的,是蘭副部,或者說,是整個公安系統。”蘇行平靜地說道,“弋哥3歲那年,他當時居住的孤兒院發生了一起暴力事件,他幸運地沒有被波及,但有意向資助領養他的緝毒警在事件中犧牲。那起事件的起因與那名緝毒警有關,孤兒院的師生都是被無辜牽連的,組織在知道這個情況之後,把那家孤兒院裡活下來的孩子以不同名義送往各地,或是尋找系統內部的警員進行領養,或是送到相對安全的內陸地區的福利院對口接收,弋哥就是那個時候被送到俞江並落了戶。這就是蘭副部讓我們瞞著你的事情。”
“亓弋他……不知道……他還說過要找資助人。所以……蘭副部要你們瞞著我,是怕我告訴他,還是說怕他知道真相後多想,會覺得他自己是被利用的?”
“我們也不明白,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這件事究竟為什麼不能告訴弋哥。從你那兒回來之後,我和晏闌把眼前發生的這些事翻來覆去地聯系分析,也還是沒想明白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就像剛才晏闌跟你說的那樣,這件事跟案子並沒有什麼太大關系,它真的不是重點。”
“你……你把這件事告訴我,不會有問題嗎?”
“反正已經說了,有就有吧。”蘇行聽到海同深的呼吸已經漸漸放緩,知道他已經冷靜了,接著說道,“海哥,我聽你剛才那些話,抓了幾個重點。首先,你跟弋哥朝夕相處,你有發現他的不對勁,包括你今天上午給晏闌打電話的時候問他被騙的時候會不會有感覺,所以實際上你心裡已經有一種傾向,你知道弋哥是有事瞞著你的,對吧?”
“是。”
“你現在還覺得弋哥現在的失蹤是個計劃,對不對?”
“對。”
“好。”蘇行說道,“那就相信你相信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邏輯的,不用感情判斷,就要用邏輯去推理。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很難真正冷靜下來,這不要緊,海哥,你拿張紙出來,從最開始你産生懷疑的時候開始回憶,把你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全都記下來,等我們趕到你那裡之後幫著你一起分析。或者如果你現在想找人聽你說話,你也可以直接說出來,我們直接開始分析。”
“海支!”宗彬斌幾乎是撞進了辦公室,焦急說道,“海支,況沐說是亓支主動聯系的她!”
“什麼?!”海同深猛地起身,卻沒能說出後面的話,他眼前一黑,連忙撐住桌子。
“海支!”宗彬斌沖到海同深身邊,扶著他到沙發上坐好。宗彬斌一邊給海同深扇風,一邊對著手機裡說道:“晏支隊?我們海支剛才暈了一下。”
晏闌道:“照顧好他,給他量個血壓看看,我們在趕去的路上了。你剛才說況沐交代的是亓弋主動聯系她的是嗎?我個人建議是你們先別審了,況沐這個時候交代的話都不可信。”
“是。剛才審訊的錄影直接跟指揮車連著的,廖廳也叫停了審訊,說現在誰都不許動,一切都等他回來再說。”宗彬斌回答。
正好是等紅燈的時候,晏闌側頭和舉著手機的蘇行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和深深的擔憂。
綠燈再次亮起,晏闌說道:“給廖叔打電話。”
“已經在撥了。”蘇行回答。電話響了許久,在即將自動結束通話時才被接起,然而卻並非廖一續。
“晏支,我是耿陽,廖廳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您有事可以跟我說。”
晏闌對著蘇行舉過來的手機說:“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方便,請你轉告廖叔,我和蘇行現在趕去俞江。還有,就算是蘭副部下命令拿我當槍使,我也得知道這子彈該往哪打才行。你們就不怕我胡亂掃射傷了別人嗎?另外,海同深快瘋了,你們最好是提前預料過這個場景,否則他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我話說完了,就這樣。”
蘇行非常默契地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沒有給對方回答的時間。
耿陽把手機鎖屏,看向坐在旁邊的廖一續:“領導,咱們……”
“等抓著亓弋這小子,我絕對抽他一頓!”廖一續重重嘆了一口氣,說,“給老闆發訊息,告訴他,棋子已落盤,靜候迴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