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同深:“我有些好奇,當時你怎麼知道那人身上都有什麼東西?當然,如果不能說就算了。”
“見得多了。”亓弋說,“那人是個職業殺手,他身上的衣服褲子鞋子都能藏武器。這種人,只要不被打暈扒光,手銬都不一定鎖得住他。我們倆撞在牆上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他有槍,後來壓住他看他在那兒蹬腿就知道他鞋底也有問題。”
“難怪你當時就知道那刀不是普通的刀。”
“帶放血槽是最基本的了,還有帶倒刺的,帶鈎的,只要刺進去就不能亂動,拔了就會大出血。”亓弋似是在回憶,“我見過幾次,紮進去之後以為沒事,去黑診所止血拔刀,結果直接把腸子都鈎出來了。還有他那把槍,是doube tap,簡易德林傑雙管,這都不是一般歹徒的配備。”
“所以,我應該謝謝你救我一命。”
亓弋搖頭:“我知道沒有我你也能制服他。說到底這次是我誤闖才驚了他,我只是在彌補我的過錯。”
“不是。”海同深斬釘截鐵地否認道,“是有人打電話提醒他,我已經讓人去查那個電話來源了。這事跟你沒關系,別往自己身上攬。”
“真的?”
“真的。但是有件事你得想好怎麼說。”海同深用拇指摩挲著亓弋的手背,“今天這場抓捕是跨省合作,你得想個說法,把你出現在現場這件事解釋清楚。如果只是省裡的事,廖廳還能替你兜著,但這次不一樣。”
亓弋抿了下幹澀的嘴唇,回答說:“我已經跟廖廳報備過了,他知道。”
“那就好。”海同深果然沒有繼續追問。
亓弋把自己的手從海同深手中抽出來,替他掖了被角:“你今天還不能出院,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我去給你拿。”
“一會兒彭渤會給我送來。”海同深說,“你如果今天沒事,就在醫院陪我吧?”
亓弋應聲,大概是覺得坐在病床上的姿勢太過曖昧,他挪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之後才說:“彭渤說你救過他命,我想問你,救他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我比他抗造。”
“胡說八道!”亓弋嗔怪。
“逗你的。”海同深笑笑,“實話實說,因為我曾經也被前輩這樣保護過,這或許就是傳承吧。而且其實當時那種情況,大部分行為都是出於本能,看見有人持刀,向後退是人的本能,但迎上去是職業的本能。所以,就算那時真的犧牲了,我也不會怪任何人,因為這是我的職業,犧牲是我職業的代價。”
亓弋聽後愣怔片刻,說:“你語文老師應該很欣慰。”
“什麼啊!我這是發自真心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亓弋連忙按住海同深,“別亂動,一會兒扯著傷口。”
海同深聽話地靠了回去:“對了,有一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下。”
“嗯,你說。”
“張聰承認了所有事情,卻否認了那個梅花,他也根本不知道李汌家裡有綠水鬼,我試探過他,準確地說,他是壓根不知道綠水鬼已經做成了。”海同深說完這些,停頓了一會兒,見亓弋沒有接話的意思,才又接著說,“我有一種感覺,梅花和綠水鬼是獨立在這個案子之外的,或許才剛剛開始。”
“現場有另外的人進入的痕跡?”
“沒有,複勘三遍現場都沒有查到。但是謝瀟苒已經確認那個梅花肯定是在李汌死後放進去的。所以如果張聰沒有撒謊,那麼一定有人在張聰走後,我們去之前這段時間進入過現場。只是那人太過謹慎,完全沒有留下痕跡。”
亓弋思考片刻,說:“法醫能確定梅花放進去的時間嗎?”
海同深:“距離死亡時間很近,不超過一天。”
“你是在懷疑有人知道張聰要殺李汌,特意等他動了手之後去現場在李汌嘴裡放了梅花?”
“原本就有人知道張聰要殺李汌,不是嗎?”
亓弋呆愣愣地看著海同深,良久,他摸出手機,說:“我得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