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神發怒的樣子麼?
蘇祈飛到雲裳山上空的那一刻,手一揮,掀飛了整個雲裳山所有的房頂。
烏雲在她的頭頂聚集,雷電閃現,巨大的轟響聲中,刺眼的光劃破夜空,照亮一切。
短短一瞬,宛若白晝。
烏雲互相擠壓,驟雨傾瀉而下,被驚醒的修仙者們,有法器的,都祭出了法器,沒法器的,只能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他們抬頭仰望高空,只見電閃雷鳴間,一雙血紅的眼眸散發的瘮人的光,彷彿要吞噬一切。
“人類,我給你們機會。”蘇祈冷冷開口,用神力將自己的聲音傳達到雲裳山的每一個角落,“主動交出我的人,交代罪行,饒你們不死。”
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不起一絲漣漪,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在憤怒。
很快,幾個修仙者忍無可忍地禦劍飛上高空,飛至她面前:“妖孽!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這裡是雲裳山?豈容你放肆!”
“雲裳山?”蘇祈“呵”了一聲,笑這個人的無知,“比平原還低的山?”
“那是因為……”
“因為被我踏平了。”蘇祈打斷他,懶得與他多說,“交出我的人。再多說一句廢話,死。”
其實,早在趕到雲裳山的那一刻,蘇祈便外放神識感知到了笙歌和麒麟的所在,之所以沒第一時間去救,就是想給這些修仙者一次機會。
一次活命的機會。
——倘若他們再這樣激怒她,或許她真的會代替冥凰,血洗整個雲裳山。
要知道,對這個世界上的人而言,人便是人,可對蘇祈而言,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筆下的文字。
寫死一群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是的,蘇祈就是這麼偏心。對她而言,她所愛的,便是活生生的人。她所憎的,便只是紙上的文字,沒有生命,全靠她的筆來操縱。
在這個世界裡,她是真正的神。
聽完她的話,她面前的修仙者面面相覷,竟是誰也不敢說話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蘇祈的耐心消磨殆盡之時,又一個修仙者飛上來,打破僵局:“回神女,您方才所說之事,我等並不知曉。若真有同門將你的人困於此處,您盡管帶走便是。罪人是誰,一問便知。”
這也有點道理。
蘇祈眯了下眼睛,耐心已盡,便不再搭理這群礙眼的修仙者,揮袖甩出幾道風刃,將正下方那個困著麒麟的大鐘四分五裂,然後不去管他,徑直飛向笙歌的所在。
此時此刻,笙歌正被一根特質的繩索捆在石柱上,奄奄一息。
她贈與他的袍子,被扔在一個火爐裡,火已被大雨澆熄,袍子沒有絲毫損傷。
她飛落到他身前,臉上的冰冷瞬間融化,只剩憐惜,眼中的血紅也在不知不覺間散去,變回和人類一樣的色澤。
筆下最美的人,此刻竟像一塊破布一樣被捆在柱子上,身上多處傷痕,頭發也淩亂不堪,半遮著臉,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蘇祈微微抿唇,抬手削斷他身上的束縛。
沒了繩子的支撐,他的身子無力落下。她伸手攬過他的腰,一個旋身,便將他溫柔地抱入懷中。
他的喘息刺痛著她的頸,她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也能感覺到——他是醒著的。
“還活著?”她漠然開口,心裡卻著實有些不穩,第一次沒了喚他小雜毛的閑情逸緻,“還以為你被拿去煉器了,可這是什麼情況?”
笙歌抿了下唇,本來想裝死的,終是不忍欺騙蘇祈,還是開了口,嗓子有些沙啞:“主人別看我……我現在……”
“嗯,挺髒的。”蘇祈開口截斷他的話,嘴上嫌棄著,卻是把他抱得更緊,“等天亮了,好好洗個澡。”
笙歌:“……”
“我會幫你的。”蘇祈說著,將神力注入了他的身體,“至於現在,好好休息吧。”
話音落了,笙歌只覺自己的意識一陣接著一陣地昏沉,不多時,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他睡著了。
蘇祈輕柔地抱著懷裡變回原形的狐貍,將那火爐裡的衣袍變回珠子掛到他脖子上,然後一邊為他治療外傷,一邊轉身看向周圍那跪了一地的人。
一群修仙者,跪一個守護妖界的神?
這畫面,有點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