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現在就要走?”
蘇祈點了下頭。
“天色已暗,不如休息一晚再走?”
聽到這個問題,蘇祈毫不猶豫地在心裡回應——就是因為到了晚上會很無聊,才決定晚上走的啊。
神無需睡眠,世間幾乎沒有能困擾到神的存在。
除了無聊。
凡人閑暇之時,總愛把“無聊死了”掛在嘴邊,卻不知,對神而言,無聊真的足以致命。
蘇祈在塑造這個世界裡“神”的形象時想象過,神應當是無憂無慮的,應當是閑懶散漫的。
正因為有著凡人所無法企及的力量,所以神的欲求很少。
其實人也一樣。當一件東西太容易到手之時,便不會執著於它。
而執著的事少了,便覺得無聊了。
白天還有人陪著,可到了晚上……
蘇祈嘆了口氣,本想實話實說,可不知為何,與笙歌那雙有些憂鬱的眸子對視,她一時心軟,便抬手摸上了他的臉。
他幾乎是本能地閉上雙眼,極力迎合她的撫摸:“主人……都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是真的麼?”
“真的。”蘇祈覺得他弄得她掌心很癢,忍不住輕笑出聲,“但我去的不是天上,而是天界。天界不在天上,之所以用了‘天’這個字,不過是因為,神界之於人界,是更高位面的存在,可嚴格意義上說,它們都是平行的界層,並無高低之分。”
“……笙歌不懂。”
“嗯,畢竟你是妖呢。”蘇祈毫不留情地挖苦,然後揉亂了笙歌一頭灰白交雜的長發,“你若真對我那麼不捨,那我便留到你睡著再走吧。”
笙歌一愣,隨即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為,為什麼要為了我這種人……”
“又來了,你總愛妄自菲薄。”蘇祈打斷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因為她理解他。
她不僅理解他,她理解這個世界。
畢竟這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構建出來的。
——她是妖神,同時,也是這個世界的創|世之神。
所以,她知道所有界層的執行規則,知道笙歌的內心有多敏感脆弱。
他現在之所以不安,是因為……自卑麼?
蘇祈無奈地看著笙歌,一隻手插入他發間,輕輕向後捋去:“你確實不強,可你要知道,任何力量在我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強一點弱一點,我根本感覺不出來。何況,力量是可以提升的。”
笙歌眨了下眼睛,不是很懂。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蘇祈笑了,笑得有些壞:“而你的美貌,獨一無二。”
笙歌:0.0
——真不愧是我筆下最漂亮的男人。
蘇祈兀自暗爽著,用手梳理完笙歌的長發,捏起他的下巴,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那一刻,笙歌的瞳孔驀地放大,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臉微微地紅了。
蘇祈的吻就像蜻蜓點水,一觸即離,笙歌的額頭卻是一陣發燙,經久不散。
“主,主人。”他倉惶後退一步,窘迫地看著蘇祈,視線不停躲閃,不知該看哪裡才好,舌頭也像打結了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主人,您,您不能……我說過,我……”
“只跟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我記得。”蘇祈聽不下去了,爽快地替他說出了他想說的話,然後無賴地補充道,“可我今天又救了你一次,你總該有點表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