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峻說的沒錯,這京城裡只要是他想辦的事,就沒有成不了的。正經辦法不行,他還能用強的,反正只要不是太出格,也沒人敢跟他這個京城小霸王計較。
這雙慶班常年各地遊走,往往是到了一個地方便能打出名聲,又因從不在一個地方久待,更是變得奇貨可居。
這次他們剛進京城,請帖就紛沓而至,其中大多都是達官貴人下的帖子,甚至不乏皇親國戚,他們這些平頭小民是誰也不敢得罪。
沒辦法,戲班只有一個,只能撿著惹不起的一個一個來。
今天雙慶班本該輪到去十六小王爺的府上演出,沒成想臨出門竟遇上了蔣峻這個混不吝。
蔣峻帶了一幫子人將雙慶班的大門給堵了個嚴實,愣是一個不放出去。班主費盡口舌講明厲害,甚至最後拿出小王爺的名頭來威脅都無濟於事,最終還是被蔣峻給連人帶車一併押進了侯府。
戲臺子上咿咿呀呀地開了戲,頭戴鳳冠身穿蟒服的花旦甩動水袖,一段怒斥奸臣的戲碼引得臺下呼聲連連。
蔣峻見夏瓔盯著臺上的花旦目不轉睛,心情也莫名的好。
他胳膊撐在桌子上將半個身子探向夏瓔,洋洋得意地一挑眉道:“喜歡嗎?喜歡就讓他們在府裡多待幾天。”,然後揚起一張俊俏的臉,一副等著被誇獎的驕傲樣子。
夏瓔將目光從臺上收回,偏頭看向他,淺淺一笑,“我聽福安說,為了請他們來,世子把十六王爺都給得罪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怕他做什麼?”蔣峻不以為然道:“皇上我都不怕,他一個王爺能把我怎麼樣?”
這十六王爺雖與皇帝年紀相差不多,但卻是皇帝正兒八經的小皇叔,蔣峻連他都敢得罪,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以後怕是有吃虧的時候。
“世子認為皇上會一直護著你嗎?”夏瓔從桌上拿了塊小點心遞給了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蔣峻看著夏瓔手裡的那塊點心愣了愣。
夏瓔這個動作做的無意,但這突然的親暱卻讓蔣峻有些不適應。
以往兩人就像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現在這樣卻更像是相濡以沫的真正夫妻。
他有些不自然的將那點心接了過去,卻只是捏在手裡沒有往嘴裡塞,斬釘截鐵道:“那是自然。我和皇上是好兄弟,一輩子都不會變的兄弟。”
夏瓔泯然一笑,不置可否。
據她所瞭解的劇情,皇帝其實對蔣峻早就生了嫌隙,並且漸漸疏離,只是蔣峻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多年,孤男寡女的,誰敢保證不會發生點什麼。何況這個女子還長得驚塵絕豔,又有幾個男人能把持的住。
再加上別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皇帝早已對蔣峻心生懷疑。
皇帝的心思藏得深,蔣峻偏偏又是個沒什麼心眼兒的人,以至於遭了貶斥也始終不肯相信皇帝是刻意為之。不管別人如何提醒,蔣峻都一直拼命為皇帝找各種理由來解釋。
可以說是很傻很天真了。
臺上的戲已經接近尾聲,只剩下花旦在臺上唱最後的一出掃尾戲。蔣老夫人和老侯爺犯了困早早便離了席,王氏對唱戲不感什麼興趣,見二老離開也跟著回去了。臺下只剩下夏瓔和蔣峻,再就是幾個伺候的下人。
夏瓔抬眼看了一眼那花旦,低聲對蔣峻道:“世子,我先前與這位公子曾有過一面之緣,今日難得再見,可否請他去東苑吃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