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便來到除夕夜前的第三天。
尚在北京的成果果收到了一條壞訊息,壞到讓她有些崩潰,那是直達靈魂的痛,跟柱柱突然消失一樣,難受的要命。
好煩生病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
於是,成果果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小八打了一聲招呼後,連夜飛了回去。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約莫是凌晨四點了,路上空無一人,車輛都是熙熙攘攘的,根本沒有搭載她的車。
更要命的是,天上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了不連貫的雨。
實屬無奈的成果果最終決定打個電話給果爸,這個時間段,果爸一般都是睡的很熟的,但在響了幾聲後,果爸就接電話了,一聽她已經到了,二話不說便趕過來了,她忘記是從哪回的家了,只記得下飛機的時候覺得很累,上了車麻溜地鑽進副駕調低座椅,然後整個人陷了進去。
成果果緩緩閉上了眼,然後向果爸問道,為啥接電話接的那麼快,來的那麼幹脆啊?果爸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他一本正經的說道,說什麼呢?傻姑娘,你是我的女兒啊,而且你不是打電話說要回來嗎?我也就睡的沒那麼深,害,老年人了,哪像你們年輕人啊?需要那麼多覺睡。
在和果爸嘮了幾句以後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她閉目養神,他開啟了收音機。
收音機裡的話時斷時續地溜進她耳朵裡,但她注意力不在這個上面,聽過就過,在她這並留不下連貫的句子。
直到收音機裡響起了“整點廣播”的提示音,這句話清晰地打入了她的耳朵。
從初中開始,每天放學的點都卡的差不多,回家路上基本都能趕上晚六點的整點廣播。
同一個聲音、同一句話、同一個時間點,迴圈了很多很多年。
想到以前放學的時候基本也是很疲憊的狀態。
那時果爸開的還是麵包車,她拉開後車門跟果爸打個招呼,書包往前排一甩,然後整個人往後排一趴,直接躺下。
後排挨著後輪,遇到顛簸的路,頭隨著車一起起起伏伏的,顛來倒去。
睡是睡不著的,伴隨著廣播聲音迷迷糊糊的,神志在車廂裡隨意亂飛。
車窗上貼著褐色的膜,很淡的一層,卻也過濾掉了窗外景物原本的顏色。
夏天天亮的久,綠葉和光影在快速移動的車窗上停留下了綠色和白色混合的圓形光斑,它們很快的向後飛去,只在她眼裡留下一片夾著綠的光亮。
冬天天黑的早,眼裡的黯藍色天空被周遭的環境不斷地浸染著變換著顏色。
路燈多的時候它是被橘色衝開的淡藍色,店鋪多的時候它是被白色點亮的藍,停車等紅燈時它是被車位紅色化開的藍。
白天有白天的顏色,晚上有晚上的顏色,雨天有雨天的顏色。
也是這麼一個下雨天,雨水把玻璃打得比平時更冷一些,有些雨水劃過玻璃,留下一抹長痕,有些則在下落的瞬間抓住了玻璃,留下一粒粒圓。
雨水把本就不是看得很明朗的窗外景色暈得更加迷離,車內也是一股子氤氳。
雨天大多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汽車鳴笛聲,晚高峰,歸家的人都行色匆匆。
雨讓一些人變得安寧,雨讓一些人變得焦躁。頭磕在副駕的車窗上,幾下顛簸讓我的半邊腦袋和玻璃不停地產生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