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天地間依舊籠罩在暮色中，偶爾星光微微閃爍。
張小妹坐了站，站了坐，又晃過來幫白寒用雪堆避風的棲息之所，然而漸漸凍得手腳通紅，幾乎完全失掉知覺。尤其是那張臉，痛得厲害，漸漸整個頭都像是在被人用尖刀一刀一刀用力刺傷！痛到無法支撐。
她看一眼還在努力堆雪推冰，已經弄出個半圓空間的白寒，恍惚間竟像是看到，在一條繁華的街，她差點被一輛馬車撞到，險些慘死馬下，好像就是這男人救下她，還給了她一塊紅色墜子。
那個幻象中的她，幾欲落淚。
張小妹瞧見那個畫面中的自己，緩緩抬起頭來，好一張漂亮的臉，尤其那一雙眼睛，亮的像繁星，像最清澈的泉。
畫面一閃，張小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頭，想要抵抗那種疼痛。可疼痛並沒減緩半分，疼得她蜷縮成一團。
又冷又痛，絕望像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扣在身上，逃脫不得。
白寒恰好回頭，藉著星光竟是瞧見張小妹，縮成一團，十分痛苦。他心下一抖，顧不得手腳吃痛，奔到張小妹身邊，將她抱起。
“冷，好冷，頭好痛，好痛！”張小妹下意識靠著白寒的胸膛，想要汲取最後一點溫暖。
白寒抱著她，躲進才搭了一半的，成一半圓柱模樣的雪堆裡，緊緊地抱著。
“乖，別睡，天馬上就要亮了！天亮了，我們一定就能找到出路！”
“嗯，辰兒不睡，不睡……”張小妹緊緊抓著白寒的衣襟，幾乎是下意識地呢喃。
可天實在太冷，冰雪組成的世界實在毫無溫度可言，連天上的繁星也似乎亮得發冷。
“師兄，我們又要死了麼，我又拖累你了麼……”
白寒緊緊抱住懷中的人，卻只聽她口中又冒出一句奇怪的話來。
“師兄？”白寒心中詫異，一隻手輕輕覆上張小妹的額頭，天寒地凍，她的頭竟是熱得很。指尖撫過臉頰，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也全然透著熱氣。
再摸脖頸，身上，手掌，卻是徹骨寒涼。
白寒大驚，緊緊抱住懷中的人。
“你醒醒，這是怎的了？”
“辰兒……好睏……好……困”
天地之間，只有寒涼，冰是冷的，雪是冷的，天上的星光是冷的，白寒的心也幾欲陷入徹底寒冷。
“乖，別睡，天馬上亮了，咱們還要找出路呢，不要睡，不許睡！”白寒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更用力，但懷中人的呼吸，好像還是……越來越緩，越來越慢。
終於，張小妹的手重重垂下。白寒將她抱得更緊，一聲悲嘯響徹天地。
忽而，黑色天幕，似若被這一聲悲號撕破一處，耀眼的綠色光芒噴湧而出，於一瞬灑滿天際。滿地的冰雪，全都散發出點點金光。
白寒藉著這光，低頭，去看懷中的人。
只一眼，他整個人如蠟像般定住。
他看到了另一張臉，在張小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張女人的臉！這張臉，分明是楚雲手中畫像上女人的那張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