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失了分寸”的人,不斷地尋訪著圍場及周邊的每一個角落,人們希望找到畫中的女子。眼下的這種彙聚在一起的迫切心緒,比之於十年前,不亞分毫!
只有白寒,如十年前一般,只覺得漏掉了什麼,卻什麼也不曾發覺,更不曾悲傷、沮喪,亦或焦急萬分。
他離開飲酒的花仙,路過楚雲派出的下屬身邊,重遇了豬妖鹿晗,與小翠青蛇擦肩;他穿過山林,沿著山泉,漫無目的地向山頂走去。
似乎是為了避開那些不停找尋或者滿懷希望的人,但隱隱地,他又似乎覺得山上好像有什麼在等著他。
當他爬上山頂,俯瞰四周的時候,忽然聽見響動。在成片的作物後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跑了過來。他只聽見一個女聲很是兇惡地喊道:“你們還敢跑,再不聽話,把你們兩個賣去老吳家的狗肉館,把你們給燉了湯去!”
這透著軟綿綿力道的恐嚇聲方才落音,就有兩只通體漆黑的大狗,穿過作物,從白寒面前一晃而過!緊接著,一個穿著褪了色藏藍棉布衣裳的女孩,提著裙擺追趕而去。
她分明與白寒打了個照面,跑過白寒身前後,還歪著頭回頭瞧了一眼。
白寒便報以微笑,但對上那雙眼睛,他的心頭一顫,一張巨大的情緒仿若要噴湧而出,卻又尋不得出路,不斷猛烈地沖刷著心頭的每一寸。莫名地,白寒覺得,所有人的“失分寸”似乎,正與方才的女孩有關。
可惜,未等他下定決心追去,那女子已追著兩條黑狗跑遠了。山間,只留下她威嚇黑狗的軟糯糯的聲音。
“若是娶她為妻,甚好。”白寒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向哪裡,心頭有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他捂住胸口,一挑眉毛,覺得自己有點怪異。
這是怎的了,三年前常常做夢,夢見尋人不得。五年前夢沒了,卻又時常會昏睡過去。昏睡的時候,什麼都知道,但若沒有人幫忙,卻常要睡上一二個時辰,才得以醒來。好不容易,這兩年研製出藥丸,使人替自己服下,便可解此症狀。
白寒心中暗想,可今日,難不成又要演變出一種新的病症來,心裡傳音,還是瘋狂娶親呢?真是!
一甩衣袖,整理衣襟,白寒轉而下山。只是,下山的時候,那女子路過時候,回眸的樣子,不斷地盤旋在腦海。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雙眼很幹淨、很清澈。白寒似乎覺得,那雙眼睛還很溫暖,很熟悉。
果然是不正常,連我也要失了分寸麼!
下山至一半,又瞧見一夥人在到處徘徊。白寒直覺得煩悶無比,索性一甩衣袖,又重返山頂。就那樣在山頂的樹幹之上,整整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早,略微活動一番筋骨,一夜未眠的白寒才緩步下山。
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少了昨日的嘈雜,似乎附近恢複了往日山間原野該有的寧靜。白寒只覺得心頭頗為舒暢,心中念著,大概是眾人的“失分寸”已經得以醫治,病癒正常。
當然,這只是回到他自己院落前的,美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