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色陰暗，入冬後的夜晚宛如一隻巨大的血盆大口，叫囂著要將人們全部吞噬進黑暗。
天色黑的可怕，洛景茗站在營帳前，看著整裝待發的知月和小夏，一陣說不出的酸楚。
大局大局，總是要告訴她為大局著想，難道為了大局，就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去送死嗎？
說實話，對於這趟探聽情報，洛景茗自己都不是很有把握，但她寧願相信，知月一定會活著回來。
知月笑著點頭，沒有說話，冰冷的手覆蓋上洛景茗的手掌。
明明比冬夜更冷，洛景茗卻破天荒的覺得燙手。
“回來。”
相比較女人間的依依不捨和不忍分離，蕭顏玖和雲望舒這邊倒是顯得平靜多了。
兩人負手而立，共同看著遠方黑悽悽縹緲的夜色。
只有兩個字，很清淡的兩個字。
蕭顏玖沒看雲望舒，只有一句“回來”，輕輕傳入了雲望舒的耳朵。
雲望舒忽而笑了，轉頭，看了一眼面色痛苦的洛景茗，道。
“還好，她是聖女，還好，清棠背叛了你。”
雲望舒突然覺得釋然，還好，還好清棠背叛了蕭顏玖，正因為此，才沒有讓他錯過他這一生中最不可或缺的女人。
蕭顏玖知道雲望舒是指什麼，想起每每依偎在他身邊，時而又很霸道淩厲的小女人，笑得開懷。
“望舒，清棠死了，你可怨我？”
蕭顏玖冷然開口，便是雲望舒是他最好的兄弟，但，雲清棠是他的親妹妹。
“她沒死。”
雲望舒突然冷了臉，斬釘截鐵地打斷了蕭顏玖的話。
雲清棠絕對沒死，他很肯定。
正因為雲清棠是他妹妹，所以他了解她，她不會死，她只會精打細算一步步把自己送到最有利的位置。
他只怪，自己沒有早一些認清，養虎為患。
如果父親還在世，他一定會痛恨雲家出了這樣一個不忠不義，背叛聖境的叛徒。
蕭顏玖悠悠的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出發吧。”
身旁，知月款款而至，抬眸看了一眼雲望舒，眼神中帶著肯定。
那種視死如歸，抱著必死決心的眼神，又一次刺痛了洛景茗。
不要這種眼神啊，不要死啊，一定……
沒有再說一句話，知月帶著小夏，甚至連頭都不回地離開了邊關青酈駐守地。
洛景茗站在城牆上，遠遠目送著三人離開。
蕭顏玖不言語，站在洛景茗身邊，抬手緊緊地籠住了身旁的女人，手臂漸漸收緊。
別怕，他們一定會回來！蕭顏玖堅信！
洛景茗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將頭埋在了蕭顏玖的懷裡。
他們離開的背影那般決絕，她實在不想讓這樣一個身影刻在她的腦子裡，這一定不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談話。
這天，洛景茗和蕭顏玖一直在城牆上站了一夜，也未覺腿麻。
雲望舒和知月是秘密出行，雖不願相信，但不可否認會有叛軍的事實，誰都不知道。
在漆黑的夜色裡，有這樣三個人，毅然決然地為了人間界和聖境最後的命運，奔赴刀山火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