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連掃地的婆子都知道,二小姐在夫人面前不得臉。從小到大,夫人連碰都沒碰過一下,更別說親近了。
秦姝剛剛來到這兒的時候,也大為不解,按說都是十月懷胎從自個兒肚子裡生出來的,偏心這種事情雖然難免可也不至於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直到那一日她睡著,奶媽紅著眼眶自言自語說了好些話,她才明白過來。
原來,容氏懷上她的時候嗜酸如命,一連請了幾個大夫把了好幾次脈都道是個男孩兒。容氏身邊只一個女兒,自然盼著能生一個兒子。聽了大夫的話後那是日日盼夜夜盼,吃穿用度更是比平日裡還精細了幾分,怕的就是委屈了肚子裡的這個兒子。哪裡想到,等臨盆的那一日,居然難産了,拚死將腹中的孩子生出來,竟然是個女兒。容氏失落萬分當場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又被告知難産傷了身子,再也沒法有孕了。
於是乎,在秦姝出生的第二個月,父親就納了一房妾侍,便是常姨娘了。
常姨娘進府頭一年就生了個兒子,前年又生了一個女兒,很得父親寵愛。
容氏憤恨難耐,自然把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了她這個二女兒的身上。
她是當家主母,一句話都不用說,只表現的對她冷冷淡淡,漠不關心,下頭的人就知道該怎麼行事了。
好在,在來這兒之前,秦姝也只是一個普通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自小就比旁人懂事許多。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還真是一天都沒過過。
所以,對於底下人明裡暗裡的怠慢,秦姝倒也不至於要死要活的。
秦姝好幾次都覺著,幸好原身不慎受了風寒死了,不然,有這麼個親娘,嘔也嘔死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當容氏將她叫到正房第一次拉著她的手一邊抹眼淚一邊自責不捨得時候,秦姝除了渾身的不自在,竟沒有半分的不捨。
父親秦運昌坐在椅子上,只帶著幾分威嚴說了句:進了宮,定要安分守己,莫要為秦家惹來禍端。
說話間,示意了容氏一眼,容氏這才從桌上開啟一個匣子,匣子裡放著兩張銀票,還有一些碎銀子。
“你大姐才出嫁,府裡上上下下哪處少得了用度,你是的懂事的,此中難處不用我說。”容氏說著,合住匣子交到她的手中。
“是,多謝父親母親。”
秦姝面色如常的應下,行了大禮拜別後,才退了出來。
等到回去後,細細看了,才知道裡頭放著兩張五十兩的銀票,還有總共約摸不到二十兩的碎銀子。
秦姝無奈啊,雖說她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面,可真來的時候,還是覺著有些接受無能。
好吧,一百二十兩,有總比沒有要好些。
她估摸著,這一百二十兩銀子容氏也不願意拿出來。
青芽的眼圈紅紅的,忍不住哭道:“夫人怎麼能這樣,前年許媽媽的女兒出嫁,還給了一百兩做嫁妝。”
好吧,這話說出來秦姝還能說什麼。
“好啦,哭什麼,有總比沒有的好。”秦姝覺著,碰上容氏她已經連氣都生不出來了。
好在,她不是原身,不會閑著沒事和她浪費感情。
這天才過午時,容氏身邊的趙嬤嬤就滿臉堆著笑進來說外頭接人的車子來了。
秦姝坐在軟榻上,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半晌,直看的趙嬤嬤臉上的笑意都掛不住了,才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