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頓回到家後,把“信任”兩個字在腦子裡過了千百遍。他看著房間裡隨處可見的唐清留下來的東西和擺設,不自覺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雖然唐清走了這麼久,名義上他跟唐清也分了手,可卻很神奇的是,他的房間裡依舊填滿了她的身影:她的日記、她的擺件、她的衣服、她的玫瑰、她的拖鞋、她的戒指,還有關於她的回憶。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兩個每天都會互相發些資訊,不說很深入的話題,卻互相知道對方的事情。在給互相留有空間的情況下,一人一步地開始走近彼此。
這種慢慢親近的節奏比當初一步到位的快速確認更讓霍頓舒服自在,在這種耐心的互動過程中,他開始一點點放鬆了下來,同時也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想自己之前那些莫名的焦慮、緊張、害怕、擔憂是為什麼。
想了很久,他想到了一個答案,那個答案被醫生說了出來——他不信任唐清。
他不信唐清是真的喜歡他,就算喜歡,也不信這種喜歡是理智而長久的。
他也不信自己真的那麼幸運,能被天上無緣無故掉下來的餡餅給砸個正著,他覺得自己的運氣不該是這樣的,而且自己這種人也不值得這樣的好。
他甚至不信他們之間的這種感情會是愛情,更不信在光明的前途和一切的非議面前,唐清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他不信的東西太多了,擔憂的事情也太多,以至於他沒有辦法好好地享受那段本該無限美好的感情。
直到唐清離開,他冷靜下來,才慢慢地從分別的餘韻中感受到那種追悔莫及的悵然,從過去的記憶裡、生活中的細節裡、還有不知道是否是對方刻意留下來的日記裡找到一絲又一絲的證據……對方真的喜歡過他的證據。
想到那天通話時,唐清委委屈屈地喊他的那三聲“上校”,他的心就像被暖流流過一般。
為什麼不信呢?
唐清那樣的人,有什麼可不信的呢?
那次通話後霍頓一夜未睡,想了很久,最後想通了。所以當唐清不主動聯系他的時候,他選擇了主動聯系對方,而對方總是積極快速的回應更讓他知道,他的猜想沒有錯,他相信的人也沒有錯。
他笑著搖了搖頭,為過去卑微懦弱的自己感到惋惜。
收拾好去特訓營需要帶的行李後,他去了廚房。廚臺上放著一些新鮮的蔬菜和肉類,他從網路上查了些做菜的影片,準備按醫生囑咐的那樣自己動手做點吃的。
影片看著並不難,但動起手來就有些麻煩了。菜切厚了,肉切得形狀不一,下鍋的時候少了一步,火候也沒控制好,煮的時候看了會兒書煮忘了時間,等趕過去的時候,裡面的菜已經被煮成了湯。
忙活了好半天,最後收獲了一碗看起來跟糊狀營養餐沒什麼區別的東西。
他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一點食慾都沒有,自然而然地懷念起了唐清的手藝。心想同樣都是人,怎麼做出來的東西差距這麼大。
正想著唐清,光腦就響了。
“叮咚,您有新的訊息。”拿起來一瞧是唐清的訊息。
唐清:我今天訓練的時候跟你聊天,被我父親突擊抓到了,他收了我的光腦直到我剛剛訓練結束才還給我。
看到這條資訊,霍頓一下子笑了出來。
他回了個“沒關系”。
唐清:【你明天就去訓練營了嗎?】
他回:【嗯。】
唐清:【我今天見到趙老師了,他是明天決賽的主考官,我有點害怕。】
霍頓:【害怕什麼?】
唐清在那頭眼珠子轉了轉,想到白天跟趙修見面時,趙修那一臉的“祝你好運”的笑,心裡雖然不大在意,但在霍頓面前還是要賣個乖順帶黑一把恩師的。
於是她大膽地回道:【我怕他給我穿小鞋,不讓我拿第一。】
霍頓剛想回說趙修不是那種人,就看到對面又發了條資訊過來。
【誰讓他是我情敵,他嫉妒我。】
霍頓:“……”這麼說好像也有可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半天,不知不覺霍頓就把那碗味道複雜的食物給吃完了。他跟唐清發資訊道:【我今天自己做了飯。】
唐清無腦拍馬屁:【上校好厲害。】
霍頓:【……不怎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