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並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不好看,她反倒覺得霍頓的表情很難看。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兩人都還是很親密地吻別著,才不過半天過去,感覺什麼都變了。
本來她就還沒有消化掉霍頓對她隱瞞的孕期中止手術的事情,回來又知道了趙修來到h區的訊息,腦子裡更是一團漿糊。
她不清楚霍頓知不知道趙修對他可能有別的想法,可她知道趙修肯定不是抱著什麼單純的目的來到h區的,更不是他嘴裡說的什麼支援h區。要支援早支援了,為什麼挑著這個關卡來。
前兩天她還在琢磨自己走後,霍頓的檢修師該如何下落,誰知道一轉眼,就主動送上門了一個不懷好意的頂尖選手。
情敵上門心情還能好?
之前她不在乎趙修是因為那時候她跟霍頓還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關系,雖然趙修是她的恩師,但他也是霍頓曾經多年的戰友,她還沒有什麼資格去因為趙修那一兩句“挑釁”回應個什麼。
可如今不一樣了,她跟霍頓已經是正式的戀人關繫了。她不會再允許趙修對霍頓懷有任何其他想法。
可想歸想,在趙修謹守本分保持距離的時候,她什麼都沒辦法做,也什麼都不能說。她只能合理地示威,想辦法宣誓主權。
在這種情況下,求婚是一個好辦法,也是一個最壞的辦法。
好在能正兒八經地公開關系,壞則壞在這個時機——在她得知霍頓對她的感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深時。
天知道她從醫院出來時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直接跟霍頓打電話質問的沖動,而後跟趙修通話後,這種暴躁煩悶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她怕回到家後會跟霍頓發火,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於是才到了機甲陳列室來,想著在這裡待一會兒,等把自己的情緒整理好、思緒梳理整齊後再回去。
誰知道,卻在這裡毫無預兆地碰到了霍頓。
兩個人對望了幾秒,霍頓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又看了看她的臉色,他把手裡的零件和資料放下站了起來。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他輕聲問,同時伸出手去想摸摸唐清的臉,卻不想唐清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這樣有疏離感的動作就算霍頓是個傻子他也覺出了不對。他看著唐清依舊不太好看的表情,把手收了回來,盡量溫和地問:“可以告訴我你怎麼了嗎?”
唐清其實並沒有想著躲他,但是她這會兒心情不好,身體先於理智做了這樣的動作,看到霍頓臉上的擔憂,她有些愧疚,可同時又覺得更加氣悶了。
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明明對方早就做好了不要孩子的打算但卻不告訴她,讓她一頭熱了這麼久,每天都在為他比賽不能要孩子的事發愁,還想著藉著求婚安慰他。早知道他會這樣理智冷靜,不如早早地把自己要離開h區的事告訴他,省得她每天都在怕,怕萬一自己說了會不會傷到他的心。
現在看來,傷什麼傷。霍頓是知道不要孩子的後果的,可他依然這樣堅定。現在更好,趙修也來了,就算她走了也不會影響到他什麼,甚至可能會對他的比賽更加有利。
而她呢?
她只不過是個給他找了不少麻煩和困擾的人罷了。
如果沒有她,沒有她給他帶來的這個孩子,或許他的生活會更加順暢。
這樣想著,唐清更是連應都不想應了。霍頓見她不說話,又問了她一一遍:“發生了什麼事?清清?”
唐清不知道怎麼開口,她覺得她這時候一開口可能就是不好聽的話,於是她說:“沒什麼事,我心情有點不好,你能讓我一個人待著安靜一會兒嗎?”
霍頓皺起了眉,朝她走過去,唐清又要後退的時候被他一下子緊緊攥住了她拿著玫瑰的那隻手腕:“我想知道你怎麼了?告訴我。”
唐清忍著沒把他的手甩開,緊緊抿著嘴。
“中尉。”這次喊了軍銜。
“我沒怎麼。”唐清頓了頓,又強調一遍,“我沒事,你能放開我嗎?”
霍頓盯著她向下垂著的嘴角,鬆了手:“你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