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頓並沒有立刻去吃藥,而是直接坐到又硬又冷的長鋼椅上,斜靠在椅背上一手虛虛撐著額頭,眼睛微微闔上,一臉疲憊。
“上校,你的藥呢?我去給你拿。”唐清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以為他真的難受得厲害。
霍頓沒有告訴她藥在哪裡,只道:“你陪我坐一會兒。”
唐清:“我給你把藥拿來吃了再……”
霍頓又說一遍:“你先陪我坐一會兒。”
說這話時,霍頓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語氣中的疲憊清晰可見。
唐清挨著他在鋼板椅上坐下,剛挨過去霍頓就握住了她的一隻手。對方的手掌很燙,溫度高得不正常。
“但是……”
她還是想先讓霍頓吃藥,可是話沒有說完,霍頓就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便是已經渾身乏力了,他也只是虛虛地靠著,稍微挨著一點,大部分支撐的力量還是在他自己的身上。
可以說,這種虛靠的動作比他自己坐著什麼都不靠更費勁。
唐清對霍頓這樣帶著“示弱”意味的動作首先感到了驚訝,緊接著便心疼了起來。
她摸了摸霍頓稍稍發燙的耳朵臉頰,輕聲道:“上校,如果累的話我們去床上,先吃一點藥降溫吧,好嗎?”
霍頓沒說話。
她又心疼又自責:“都怪我昨晚做得太過了,都怪我。”
雖然事實上是霍頓按著她做的,中間好幾次她想停下來都不行,一直把她完全榨幹了才放過,瘋狂地不可思議。
霍頓在她的肩膀上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離她又近了一些,額頭都抵到她的側頸了。
“中尉。”霍頓喊她。
“嗯。”唐清握住他的手,聲音極盡溫柔,“我在。”
霍頓又不開口了。
過了一會兒,又喊了她一聲。
唐清感受到自己手上覆蓋著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心中隱約也察覺出了不對。
她用另一隻手疊在霍頓的手上:“我在。”
霍頓又沒有聲音了,閉著眼在她身上靠了很久,要不是肩膀上的重量並沒有增加,她肯定都以為對方睡著了。
在這樣的沉默中,她開始慢慢地意識到了什麼。
她想到昨晚,霍頓突然的召喚和瘋狂的求愛;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別;想到他在面對柏修斯時不太正常的冰冷反應;以及現在這種明顯情緒不高的奇怪沉默。
她有了一個很糟糕的猜測。
可是她並不能確定她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她也不太敢求證。
於是,一人份的沉默變成了兩人份的沉默。
又過了好一會兒,霍頓把頭從她肩膀上挪開:“我去睡一會兒。”
唐清連忙道:“你的藥在哪裡,我給你拿,先吃了藥再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