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松疾望著眼前這一幕情形,神情恍惚,若不是自己早已經知道了他男兒的身份,只怕現在也會和其他的人一樣看得如痴如醉。
謝明月可沒有衛松疾那般的鎮定,山鬼墓裡蘇吟對自己的那番羞辱依舊歷歷在目,他第一反應便是握緊手中寶劍,警惕地注視著蘇吟的一舉一動。
冥冥之中,蘇吟彷彿感受到眾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輕輕睜開雙眼,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輕逸的笑意。和在屈子廟時相比,她的面色差了許多,幾乎看不到任何血色,衛松疾心中清楚她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長期以來壓制的病情終於在這一刻不受控制。
他不由暗自問道:小吟啊小吟,你真得取走了山鬼的那顆新陳丹了麼?你究竟還在堅持什麼?
陸機一臉憐惜地看著蘇吟,不時地唉聲嘆氣。
這時,疾雪軒另一頭的空地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響,數量眾多的綃巾衛騎兵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待騎兵穩定隊形後,一名手持“蘇“字旌旗的黑甲將軍在人群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過來。
衛松疾激動地大聲喊道:“阿曜,你終於來了!”
蘇曜點了點頭,沖他揮舞拳頭,衛松疾也以同樣的動作進行回敬。
一旁的謝明月看到這一幕,恍然大悟,原來蘇曜會突然出現在安陵早在衛松疾的意料之內,南山棧道那邊的抵抗只是拖延性質的戰鬥,蘇曜領導的綃巾衛才是真正的殺手鐧。一個小小的安陵縣令竟然可以調動堂堂的東吳大將軍,這令謝明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在眾人一頭霧水之時,令人詫異的一幕發生了,在樹枝上沉寂許久的蘇吟突然有了動作。他空中翻轉身姿,以驚人的身法迅速閃現到謝明月面前,沖他戲謔一笑,還沒等謝明月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的寶劍便已經落到了對方手中。
不過蘇吟絲毫沒有想要殺掉謝明月的意思,只是說了句“借寶劍一用”,然後立馬調轉方向,朝著蘇曜疾速攻了過去。
謝明月呆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雙手,腦中一片茫然。衛松疾吸了口冷氣,並未出手加以制止,蘇吟剛才的那句話依舊是以女子的語聲道出,似是不打算將自己男兒身份直面暴露出。衛松疾目光拋向遠處的蘇曜。見他不躲不閃,一副處之泰然的冷靜模樣,這才放下胸中的石頭。
蘇吟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與蘇曜對視一番後,劍鋒再次調轉方向,冷不防地掃向他身邊的幾位副將。
一陣陣慘叫聲後,那幾名副將相繼從馬上栽倒在地上,全部都是一劍封喉,當場斃命。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綃巾衛陣中也因為這一幕開始騷動,紛紛拔出手中武器,準備與蘇吟交戰。
這時,只見蘇曜手掌輕揚,示意部下保持陣型,停止手頭上的一切動作,然後下馬走到蘇吟的面前,與他面對面交談、
“為何要殺他們?”蘇曜問道。
蘇吟望著地上的屍體,語氣從容道:“當初孫皓在綃巾衛中間安插了六名奸細,這段時間,我已經經他們全部找了出來,除了車卿之和身為九歌一的少司命,剩下的就是這些人了。當然,這些人之中還有一個人隱藏極深,我也是費了些許功夫才在最近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哦,是誰?”
蘇吟輕輕一笑,回身食指氣勁掃向剛才自己棲息過的那顆杏樹,從樹葉的縫隙中滑落下圓形的物體,眾人定睛一看,竟是綃巾衛將領戴潘的頭顱。
衛松疾難以置通道:“竟會是他?怎麼可能?”
蘇吟看著衛松疾,道:“所有事情切勿只停留在表面,小衛,這是你小時候我便教給你的道理。戴潘這個人表面看上去忠誠可靠,但事實上確是一個比車卿之還要危險千百倍的人物,幾乎所有潛藏在綃巾衛當中的細作都是受其暗中調遣,整個鷹團只有孫皓和金朝絕知道他的存在,我想他的真實身份或許就是神秘的銀樓的樓主吧,又或者,他還有其他的身份也說不定,咳咳!”
蘇吟用手捂住肩頭的傷口,慘笑道:“不過此人的確難纏,除掉他真是花費了我不少的功夫。”
謝明月眉頭凝冰,依舊滿腹疑雲道:“不對,既然他是鷹團中人,就不可能坐視車卿之軍中嘩變失敗,更不會率領綃巾衛拼死抵抗鷹團。”
“呵呵,若不是我暗中在那瓶‘九月流火’裡面作了手腳,車卿之的計劃已經得逞,等你們洛神宮的人趕過去的時候,只怕尚香谷場早已經屍橫遍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