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視已久,突然好似彼此達成默契一般,同時將右手握劍,劍鋒朝外,雙腿微張,身體保持後傾,作出一個要劍術當中最為基本的“刺”的姿勢。
“疾風掃劍?”謝明月觀察了好一陣,才認出了劍招的由來。
衛松疾精神全部集中在劍尖,蓄勢待發。和這世上無數劍法不同的是,這套“疾風掃劍”總共只有一招。施招者力量透過腕部集中在劍尖,然後在窺出敵方破綻後在電光火石間以最塊的速度橫刺過去。
這招精妙的精華便在於瞬間的爆發力和難以反應過來的奇快速度,只有劍法,力量,身法同時修煉到頂峰才能夠完整施展。由於是一擊必殺的招式,“疾風掃劍”使出之後,便會暴露出自身的全部破綻,一旦行動失敗,便會使自己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
所以“疾風掃劍”又被稱作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通常只有在各種暗殺行動中才會施展,為陸門獨創的招術。
“這一招是我當年親自傳授予你的,而且名字還是由你幫忙取的,沒想到會在今天用這樣的方式來檢驗你此招的成色!”
蘇吟輕輕一笑,閉上雙眼,開始擯除雜念,進入渾然忘我的狀態。
兩套“疾風掃劍”同時蓄勢,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會在何時出招,因為沒人知道他們的破綻究竟會在什麼時候顯露。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將是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時,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蘇吟突然眉頭一皺,胸口劇烈起伏,吐出一攤鮮血。
見到這樣的情形,衛松疾雖然微微感到詫異,但手中風瀾劍卻並未趁著這個破綻借機發招,而是選擇了默默觀望。
蘇吟輕輕拭幹嘴角的血漬,笑道:“多年不見,小衛你倒變得有些優柔寡斷了,換做以前的話,面對這樣的一個巨大的破綻,你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衛松疾並沒有再意蘇吟言語中飽含的深意,而是面無表情道:“你詭計多端,難保這樣的破綻不是你刻意營造出來的陷阱。”
他口中雖是這樣說,但他看得出蘇吟的傷並不是偽裝出來的。在那場爆炸中他應當也受到了波及,一直將自己的傷勢隱忍到現在,甚至連衛松疾自己都沒有發覺這一點。
“不錯,小衛,雖然你現在行事有諸多顧及,但是以前那份身為陸門刺客的嗅覺卻沒有完全喪失。”蘇吟瞥了一眼血泊之中死去已有一段時間的嘲風,感嘆道:“嘲風不愧是高手,竟然可以在那樣的情況下施展同歸於盡的招式,若非我以內力強抵沖擊,只怕是早已命喪當場。”
衛松疾停下劍,道:“你受傷了,還能戰否?”
蘇吟抬起手中劍,冷笑道:“即便有傷,你就以為可以勝過我麼?”
衛松疾輕哼一聲,驀地再次施展風瀾劍,從做出刺殺動作到出擊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的停滯和蓄勢,在蘇吟話語剛落的時候便已經完成了整套“吳寒刺松”的流程。
蘇吟早有感應,在衛松疾劍招催發至中途的時候,幾乎沒有作出任何的預備動作,瞬間施展出“吳寒刺松”。鐙亮的光芒遊弋在兩人的身影縫隙,平臺上的燈盞瞬間熄滅了一大半,兩人身形交錯,最後同時沒入黑之中。冷颼的劍風穿過彼此的耳鬢,在空氣中肆意竄動。
兵刃交接之後,兩人身體微傾,脖頸同時出現劍痕。片刻之後,衛松疾緩緩收劍,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漬,神情黯然道:“吳寒刺松,必亡一命,這算是我的僥幸麼?”
話語剛落,黑暗中的另一道身軀轟然倒下,預示最終這場的對決已蘇吟的戰敗宣告結束。謝明月站在一旁,完全沒有看清兩人是如何出招的,但從結果上看,還是衛松疾笑到了最後。如此幹淨利落的守法,幾乎不留任何餘地,可以看出衛松疾絲毫沒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這一點讓謝明月頗感疑惑,衛松疾真得可能會痛下狠心對昔日的恩師下殺手麼?
同樣疑惑的還有衛松疾,他原地沉思了一陣,似乎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重新拔出風瀾劍,走到蘇吟倒下的地方。現場並沒有血液痕跡,而且蘇吟的體型在黑暗之中難以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