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色電光劈開黑幕,劍氣如疾雨般從天而降,衛松疾長吸一口氣,手腕撩動,風瀾化作劍扇迎面抵擋。兩股劍氣碰撞磨擦,劇烈的爆鳴帶來的氣浪使衛松疾感受到無形壓力。
不等他聚氣預備下一次劍掃,第二、三、四道電光接連襲來,衛松疾調轉劍鋒,靈巧切換角度運動“伏羲八陣劍”各個擊破。淩絕閑的攻勢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無數劍斬以一種一氣呵成的氣勢連續逼殺而至。“五、六、七、八、九、十……”蒼邁響亮的聲音徘徊在房梁之上,竟是淩絕閑在大聲數念劍招。
十次連發的紅蓮劍斬過後,第一輪的攻勢曳然而止。衛松疾肩部隱隱作痛,看了看身上,竟然不知不覺多了兩道劍傷,十次劍斬終還是有兩次未能躲過。
“‘八荒劍式’一輪下來只能抵擋十招中的八招,而像這樣進攻還有九輪,衛松疾你可還有餘力乎?”淩絕閑話語之際暗中凝動內力,準備發動第二輪的攻勢。
衛松疾心忖對方深諳自己的武學路數,多年的暗樁生涯已讓淩絕閑對自己的各種生活習性,劍術套路瞭如指掌,而自己對於對方卻是一無所知。思及此處,衛松疾心中隱隱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力越來越嚴重了。
“飛寰百劍”第二輪如期而至,衛松疾分劍式的劍扇舞得更加密不透風,“八荒劍式”分抵八方進攻,結果卻是黑暗之中劃出兩道血光,十招下來又硬生生受了其中兩擊,再添傷痕。
衛松疾舊傷未愈,又再添新傷,不禁渾身疼痛難當,胸中沉悶,眼神也開始散亂起來。他心道眼前人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強悍,雖然同為九歌中人,但遠非水濯,公申徵之流可以相提並論,真難想象年輕時候的淩絕閑會是怎樣的一位厲害的角色。
淩絕閑屹立在房梁之上,居高臨下用那雙在黑暗之中顯得異常深邃的雙眸洞悉下面的一切,手中的紅蓮因為方才的連番飲血而錚鳴不斷。
第三、四、五輪劍斬依次施展開來,大廳電光璀燦,劍影浮動。風瀾和紅蓮作為世上最優秀的刺客利器,盡顯速度極限之所在。
“能撐到第五輪,已經很不錯了,但捱得過第六輪的人,至今還不曾出過。”淩絕閑背部倚著木欄,微微喘氣,三年不曾施展過這麼猛烈的招數,一時間竟有些氣力不接。閉眸靜息片刻後,淩絕閑扣劍身體如離弦之箭再次迸發,笫六輪劍浪襲卷而至。
衛松疾身上冷汗淋漓,明顯感受到次番劍壓來勢洶湧,後退數步扣動劍柄,風瀾劍身瞬間凹陷下去,雙刃化作三稜。
疾大呵一聲,面露狂暴之色,三方劍影掠過房梁,紅木瞬間爆成粉塵,四散開來。淩絕閑側身點足借樑柱反彈,第六波劍勢潮水般襲來。
“在如此情況下竟也能發動劍氣!”衛松疾心中一凜,收劍立馬開始築造守勢。
棄攻轉守?淩絕閑微微愕然,不由失聲泠笑起來。一味地防禦是刺客的絕對禁忌,倘若在一場戰鬥中不能一上來就提前獲主動權,那這名刺客離死也就不遠了。
“三角劍陣!”衛松疾食指彈動劍鋒,劍身開始劇烈顫鳴,恍惚竟似看到三把劍在空中飄逸舞動,構織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劍陣。
三角形是這世上最穩定的結構,淩絕閑身形反複在衛松疾周圍迅疾穿梭,尋不到半絲破綻。十招畢,只聞劍鳴,不見飛血,目標秋毫無損。
六十招後竟不能取其性命,淩絕閑有些意外,調整內元後,又迅速作出反應,將第七、八、九這三輪共三十招的攻勢壓縮在了一輪,銜續在第六輪之後,順勢迫近。
衛松疾有條不紊作出相應改,三稜劍顫速遽增,電光石火之間,三十劍斬暴雨般沒入其中,猛烈的嘈雜之聲響徹在房內,令人感到窒息難當。
“你的劍有些躁動了,請使出你‘飛寰百劍’最後十劍吧!”衛松疾收起風瀾劍,負手而立,竟然是一副毫無抵抗的姿態。
淩絕閑冷笑道:“先前九輪劍斬只是刺客遊戲中最值得回味享受的一個環節,最後十劍我將會毫不留情取你性命。”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二人屏氣凝神,有節奏的呼吸吐吶,彼此內力都不再保留,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對方的氣息。
“第十輪,還是你攻我守,而這一輪我將棄劍,用雙手終結你最後的傳說。”衛松疾閉目養神,長吸一口氣,嘴角暗現輕逸的笑意。
淩絕閑定下心神,他是一個優秀的刺客,並不會為其言語所激。他注意到衛松疾現在是背對自己的,背對目標無疑是刺客的一大禁忌,此刻的衛松疾幾乎是一身的破綻。淩絕閑欣喜之餘也稍感訝異,他眉頭斂動,護收劍鋒,離弦迫發,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試探性地發出前九招。
出乎淩絕閑的意料,衛松疾竟似坐以待斃一般,對此攻擊毫無反應能力,九招施畢,身上連續出現九道傷痕。一時間衛松疾青衣被汗水浸透,鮮血四溢,但卻聽不到半絲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