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手在緊緊地攥著鳳從月的心,讓她疼,讓她窒息。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顫聲指責,他怎麼可以這樣,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正是因為是他的孩子,她才會那麼想生下來,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像她多一點,還是像他多一點。
若是女孩,以後她會不會像她一樣留著長長的頭發,穿著漂亮的裙子,她會不會很俏皮可愛,或者安靜溫婉……
若是男孩,他會不會也像他的父親一樣,有著顛倒眾生的容貌,冷靜睿智,風華絕代……
楚瀟離卻不接受她的指責,他薄涼的反指責道:“當你因為她而離開我的時候,當你冒著生命危險準備生下她的時候,你又想過我嗎?”
她一聲不吭的帶著她肚子裡的孩子離開,她有想過他會不會痛,會不會害怕嗎?
他知道,她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孩子怎麼能與她的命比?沒有孩子,他們還可以領養,不一定非要自己生,可是沒有她,他一個還有什麼意思。
楚瀟離什麼都可以讓著她,唯獨不能忍受與她生離死別,那種失去,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他亦不想再經歷。
鳳從月顫聲道:“我不是沒有想過你,現在醫術這麼發達,我完全可等孩子八個月時做剖腹産,然後將她放在嬰兒箱。”
不賭一次,她怎麼知道她可不可以?那是她的孩子,活生生的一條命,她期待了好久的小生命,你讓她怎麼捨得舍棄?
楚瀟離依舊不接受她這樣的說法:“那你自己說,你懷著她,又進過多少次醫院?被搶救過幾次?”
頓了頓,他又道:“你現在才七個月,晚上睡覺都已經呼吸不暢,經常抽筋,再下去,你就要靠氧氣維持了吧,你覺得,你這樣還叫好嗎?”
鳳從月動了動唇瓣,卻是說不出話來,他對她一直以來的情況似乎都瞭如指掌,她心底隱隱的,已經有一個答案在呼之欲出。
正如鳳從月所想,其實楚瀟離早就已經找到她了,可是看她為了孩子那麼努力的樣子,他終究是不忍心將她抓進醫院去強行流産。
於是他就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只默默的看著她,不出現。
他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一怒之下將她抓進醫院,他也不想逼她,於是他剋制著自己不出現。
雖然是預設了她的做法與她肚子裡那個孩子的存在,可他只是尊重她的選擇,並不打算原諒。
鳳從月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就如葉羽寧說的那樣,如果她是他,她也不見得會舒暢多少。
她終於知道,在韓國的那幾次昏迷,當她被送進醫院,那種熟悉的氣息,只怕不是做夢,而是真的是他。
見她臉色不好,楚瀟離嘆了口氣,緩和了語氣:“進去休息吧,我買了明天的機票,也請了看護,她會照顧你的。”
他會為她安排好一切,他不準備留下,而是打算回去等訊息。
同樣是等訊息,他更願意看不見她痛,看不見她難受,那個過程太過噬心煎熬,他寧可眼不見心不煩。
楚瀟離最終還是沒有走成,當天晚上葉羽寧一通電話就將他轟去了醫院。
正如他所說,隨著鳳從月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大,本就有心髒病的她受不了負累,尤其是在晚上,她會更加難受,呼吸不暢,最後靠氧氣維持呼吸。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當天晚上鳳從月就因為這個而窒息,被送進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