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從月再次醒來已經是白天,耳邊傳來嘩嘩聲,她想,外面一定下雨了。
睜開眼睛後,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雪白,鼻息裡傳來醫院裡獨有的味道,她這才想起,昨晚她暈在了浴室裡。
微微側目,她就看見了站在窗邊看雨的楚瀟離。
他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從他的側臉上,她看見了他的認真和慎重。
鳳從月並沒有打擾楚瀟離的打算,可是她很想上廁所。
忍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坐了起來,她的手上還輸著點滴,正準備拔掉,楚瀟離卻阻止了她。
“不許拔!”他不容置疑的霸氣讓鳳從月一頓,她抬眸看他,平靜無波的眸子清澈透亮。
也僅僅只是頓了一下,鳳從月就再次繼續手上的動作。
手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握住,她拔針頭的事情再次被阻止,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她芊細瑩潤的小手,握得她有些疼。
鳳從月皺了皺眉,抬眸看他,冷淡的逸出兩個字:“放手。”
楚瀟離也跟著皺了皺眉,語氣嚴厲:“在點滴沒有滴完以前,我不準你拔。”
涼涼的笑了笑,像是與他鬥上了,鳳從月挑眉:“我拔不拔你管得著嗎?”
他抿成直線的瓣微微動了動:“以前我是你的監護人,現在,我是你老公,你說我能不能管?”
鳳從月愣住,結婚這麼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以她老公自居,就算他們是夫妻,可她知道,他從未將他們的這層關系當回事,更是從未放在心上,今天他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還是他抽了?
很快鳳從月就回過神來,她複雜薄冷的笑了笑:“很快就不是了。”
楚瀟離的神色暗了暗,變得深諳警覺而嚴肅起來:“你說什麼?”
鳳從月勾起一抹笑,她譏諷著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很快就不是了,因為我要跟你離婚。”
她已經想通了,這樣的楚瀟離她不要了,也沒有力氣要了,她覺得她似乎已經使盡了渾身的勇氣,再沒有勇氣可以用。
以前,她還可以將就,奮鬥,可是現在……
當她的心被碎成一片一片的時候,她真的有些怕了,怕無望的,永遠也看不到希望的深淵。
怕即便她努力到最後,他還是不要她,像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疼她再不想經歷,她對那疼,真的已經心生恐懼。
她只要屬於她的阿離,這個,顯然已經不是了。
她的阿離不會這樣傷她,更捨不得這樣傷她,她不是楚瀟離,面對忘記了一切的愛人,他還能緊抓著不放,強勢的將她禁錮在身邊。
如果身份調換,她是楚瀟離,他也會如魔般將自己的愛人困在身邊,可是她是鳳從月,她即便已經入魔,可她如何能將楚瀟離困在身邊?
淒冷的失笑了一聲,她嘆息,如果她能困住他,他就不是楚瀟離了。
她知道,她或許真的活不久了,這具身體,在很小的時候就做過一次手術,能活到現在,估計也算是奇跡。
她平常就跟林黛玉似的,如今是越發不成樣了,如果她與他註定悲劇,她又何必困著他不放?讓兩個人一起悲劇?
所以,她放開自己,也放開他,只要屬於她自己的阿離。
她離開這個世界,還可以迴雪域,而他,會在這個世界直到壽終正寢,他們在兩條平行線上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