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什麼?”楚瀟離握著拳頭,隨著太醫的話,他的心一陣一陣的疼,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疼,這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撕裂開來,他彷彿感覺到,有血流了出來。
“只怕皇後娘娘最多隻能活兩年……”太醫將頭壓得低低的,磕在地上,心一橫,一口氣說完了剩下的話。
其實那太醫並沒有說實話,怕楚瀟離真的一怒之下殺了他,他這才虛虛的報了個數,將一年多說成了兩年。
從月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再醒來,外面已經一片漆黑,她動了動手指,手立刻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起,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阿月……”
這一聲包含著複雜情緒,夾雜著懊悔沉痛的熟悉聲音讓從月的心帶著疼痛狠狠顫了顫,她動了動眼皮,睜開眼睛。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怎麼可以瞞著我那麼多的事。”想到曾經他去楚瀟鈺的府邸將她抱回來的事情,那時的她,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如今想來,那時她是寒毒發作了吧。
當時他雖是誤會了,可事後想想,他也知道楚瀟鈺不會對她做什麼,後來那事便不了了之。
楚瀟離有些後悔,那時他沒有追究,若是追究了,他是不是就會發現什麼?
腦海中閃過無數她身體冰涼,臉色蒼白的樣子,而他雖心疼,卻猶不自知她的痛楚,每次都被她三言兩語誆騙了去。
楚瀟離說不出的恨,他怎麼就這麼不上心呢!
從月無奈,他終究還是知道了,楚瀟離似乎有些生氣,他看著她的眼睛赤紅而肅冷,似是想要掐死她一般,她知道,她又將他惹惱了。
垂下眼簾,從月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清淡的逸出一道柔美的聲線:“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
是啊,告訴他又能怎麼樣呢?她已經七個月的孩子再也回不來,她的身體也好不了,她身上的寒毒也無法痊癒,告訴他,也只是多一個人跟著一起憂傷難過罷了。
想到那個在她肚子裡已經成形的男嬰,她的心就一陣刺痛。
聽著從月淡若青煙,不癢不痛的話語,楚瀟離更加氣惱了,他真是快要被她氣死了,奈何他還不能把她怎麼樣!更捨不得把她怎麼樣。
楚瀟離壓抑著心底洶湧的怒氣吼道:“你寧可一個人承受著,也不願告訴我是不信我還是我不值得你信任,所以也不打算託付你的一切!”
這麼多年,他們在一起雖美好的時候有之,雖相濡以沫而溫暖,可他總覺得他們之間少了什麼,也隔著什麼。
現在他才知道,他們之間少了忠實,他觸不到她心底去,她對他一直都有所保留,因而他也無法觸及她的心底世界,總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從月愣了愣,她對他一直都不敢期望太多,因而一直都有所保留,那是她給自己留的退路,她只是不想被傷的太重。
沾染了帝王之家的愛情,她不信會一生一世,長長久久,哪怕他為她散了後宮,做了許多讓她溫暖感動的事。
最是無情帝王家,在這裡,她比誰都要清楚,如今被他說出來,她卻有些不敢面對他了,畢竟是她理虧。
將她的歉疚看在眼中,楚瀟離握著拳頭,壓抑著心底的怒氣,手背上青筋凸起,尤為猙獰可怖,許久,等怒氣平息一些後,他才盡量柔和道:“說說那個孩子的事吧,”
他不是故意要提起她傷心的事,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卻一直都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