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執念在發狂, 幻化成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魔。
“把她給我......”
魔痛苦地呢喃著, 詭異癲狂的笑聲響徹整個黑色深淵。
“把她給我啊!”
獨孤煦睜開眼,看著周圍隨時能將他吞噬的黑暗,冷冷地抿起唇。以往的無數夜晚, 他都會來到這個夢境, 夢裡是無邊無際的詭異的黑,他被黑暗包圍著,被迫聽著陌生青年斷斷續續的低語,對方隱藏在看不見的黑暗裡,時而像是笑,時而是飽受折磨的嘆息, 時而是無法忍受的怒吼。
他嘗試過循著聲音找到他,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個黑暗的夢境已經伴隨他很多年了。
這次,青年的聲音變得比以往更加清晰了,近得彷彿就像在耳畔,獨孤煦順著聲音的方向往前走, 看到了遠處一抹豔到極致的血紅色。
在黑暗深處,一位紅衣青年被鐐銬鎖住雙腕掛在那裡,他的雙足堪堪碰到地面,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部由手腕承擔, 經過無數次掙紮, 他的腕處鮮血淋漓, 可見白骨, 可那鎖鏈極長也極重, 向斜上方延伸,隱沒在黑暗裡,無法破壞。
獨孤煦在青年面前停住,淡淡審視著他。
青年渾身都是傷,血將他的紅衣都浸透了,濕漉漉地黏在身上,他的頭低垂著,沾著血的黑色長發將他的五官掩蓋住,雖然看不見臉,但獨孤煦莫名覺得他很熟悉。
“你是誰?”
他問著,可青年似乎像是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獨孤煦看著他悽慘的模樣,抿唇道:“你想要什麼?”
這次,紅衣青年終於動了動,他依舊垂著頭,嗓音沙啞:“她。”
“他是你的仇人,你想報仇?”
紅衣青年似乎微怔,隨即低低地笑起來:“我也有點恨她。”
獨孤煦挑挑眉:“原來是她,她是你的愛人?”
青年沒有回答,獨孤煦漠然開口:“你和我是什麼關系,你把我帶到這裡,又想做什麼?”
“我就是你。”
紅衣青年忽然抬起頭,漆黑的長發滑落,露出與他相同的臉,桃花眼微漾淺紅,笑著彎起來,是說不出的詭異與魔魅:“我是你內心最深的渴望,你的心魔,我要的,就是你要的。”
“那麼,她是誰?”
“只有當你遇到她,你才會見到我,你會想起來的......”
青年的聲音越來越低,獨孤煦不由得前傾身體,他還沒來得及聽清後續,周圍狂風驟起,他立刻被掀得遠遠的,墜進黑暗的深淵,失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心悸幾乎要將他逼瘋!
獨孤煦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躺在床上。
夢已醒,夜靜寂,他盯著頭頂鑲著明珠的幔帳,沉沉思索。
他最近遇到的姑娘......
腦海裡的影像越來越清晰,獨孤煦眯起眼,恍然間似乎看到青衫的少女跪在她面前,得體地行禮,當她被他抬起下巴的時候,一雙琥珀色的眼瞳充滿驚訝。
她認得他。
獨孤煦懶懶地閉上眼:“青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