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擱,”想起李氏那隱隱透著志在必得的模樣,張氏就恨得牙癢癢,“你幹的下作事,應在你身上也就罷了,我只當養了個......可如今呢,人家都安在了嫣嫣身上。”
這才是最棘手,若興遠候府提的是楊熙,兩家只需稍稍遮掩,當作尋常親事結了也就罷了,可那毒婦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直接略過了楊熙,把事情都安在沈瑩頭上,偏兩個姑娘平日形影不離,沈瑩還屢次給謝晉安和楊熙製造機會,安排她們見面,幾乎所有場合她都在,真是說都說不清楚。
張氏最恨的不是楊熙勾引男人,而是她把沈瑩牽扯進來,還叫人家拿住了把柄。
楊熙垂著頭,等張氏罵夠了,才道:“太太可否聽我一言。”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張氏已經想好了,除了正月就把楊熙送到莊子上去,眼不見為淨。
“不瞞太太說,李太夫人手上的證據都是真的,”楊熙頓了頓,又道:“但我與謝侯爺的事,長公主殿下是知道的。”
張氏不敢置通道:“你說什麼?”
昌平長公主何等高傲的人,怎麼看得上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
楊熙道:“太太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但我所說的句句屬實,謝侯爺愛慕於我,年前就於長公主提過要娶我為妻,長公主並未反對。”
張氏嗤笑道:“你說長公主沒反對,那為何會有現在的局面?”
“李太夫人許是一時不察,弄錯了也不一定......”不待張氏開口,楊熙又道:“興遠候府真正做主的人是長公主殿下,只要她老人家點了頭,李太夫人又能說什麼呢。”
張氏眯起眼睛:“好大的口氣,你怎麼就知道長公主一定會答應?”
“謝侯爺與我透過信了,”事到如今,楊熙也不打算瞞著,她需要更多的底牌來說服張氏。
張氏輕蔑的笑笑,並沒有說話。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太太何不去見見長公主呢,”楊熙道:“興遠候府與成國公府結親的訊息已經傳出去了,太太一直拖著不回應,傷的是嫣嫣的名聲,可若是長公主意屬於我,一切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太太仔細想想,只要我與謝侯爺定親,屆時流言便可不攻自破。”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長公主面前為你說話?”張氏嘲弄道:“你打了我的臉,壞了嫣嫣的名聲,辱了我成國公府的門楣,還想要我為了你去求長公主,楊熙啊楊熙,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楊熙攥緊了拳頭,道:“太太罵我,我無話可說,但您要知道,您做的這些,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嫣嫣。”她知道,只要能挽回嫣嫣的名聲,哪怕只有一分可能,張氏也會做的。
“且,您並不是去求長公主,只是去商議兩家的婚事,長公主那裡,自有謝侯爺去求得她老人家同意。”說著,楊熙給張氏行了個大禮:“太太放心,只要熙兒能嫁進興遠候府,絕不會忘了您的恩情。”
楊熙所有的底牌都擺在張氏面前了,願不願意助她這一回,全在張氏的一念之間。
張氏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盯著楊熙看了好一會兒,與杜氏鬥法那回,她以為已經見識到了楊熙真面目,沒想到卻還是低估了她,眼前這個有心計,有手段,還豁的出去的,這才是真正的楊熙。
“我且勉力一試。”說完,張氏便閉上眼睛,不再看跪著的人。
楊熙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說服了張氏,她的心總算稍稍安定,能做的她都做了,餘下的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事情瞞的緊,沈瑩和楊熙的禁足都被她找了藉口搪塞過去,府裡其他人雖然隱約有所感覺,卻並不十分清楚,沈蔚和楊淩原不肯走,一個被張氏強硬的送上了馬車,一個被楊熙糊弄,糊裡糊塗的跟著走了。
張氏深知此事不能耽擱,送走了沈蔚和楊淩,便大張旗鼓的去了長公主府。
楊熙在府裡等著,心中的焦慮擔憂並不比滿月那天少。她在張氏面前信誓旦旦,其實心裡沒有多少底氣,她猜的著謝晉安的心思,猜的著張氏的心思,甚至是李太夫人,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可長公主的心思,她卻完全沒有把握,或者說......根本不敢去猜。
為了嫁給謝晉安,她已經不惜名聲,不惜得罪張氏,甚至不惜利用沈瑩......她不知道,如果事情不成,她該怎麼辦。
然而,老天爺這次似乎沒有站在她這邊。
午時未到,張氏便回府了,拒絕了楊熙的求見,隻字不提與長公主談的如何。
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
“姑娘,好歹吃點兒,別餓壞了身子,”素月端著白粥苦勸道,自打太太回來之後,姑娘就一直定定地坐著,不說話,也不吃東西。
“事情不成就算了,咱們再想別的法子,不一定非要興遠候府啊......”素月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知道其實並沒有法子了,謝晉安是最好的人選,除了她,沒人看得上姑娘的家世,更何況,姑娘已經拼盡了全力。
“你先下去罷,我再好好想想。”
素月無法,只得退了出去。
楊熙想不通,明明長公主已經鬆口了,張氏也去談了,該有的都有了,事情卻沒成,這裡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是長公主出爾反爾?
不會的,長公主的高傲不允許她這樣做,她若不願答應,一開始就不會給謝晉安希望。
還是李太夫人從中作梗?
之後,令楊熙更想不通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甚囂塵上的成國公府與興遠候府結親流言,竟然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幹淨的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