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解釋道:“姑娘不要誤會,奴婢原是太後娘娘賜給殿下的婢女,因會些拳腳功夫,殿下便叫奴婢去伺候太妃娘娘。”
“哦?”楊熙頓時來了興致:“你會功夫?”
相思點頭道:“奴婢家裡原是武將,因事坐罪,家人俱被發配,因奴婢是女子,便充作罪奴進了宮裡。”
從一個罪奴,到太妃娘娘身邊兒一等大丫頭,相思這份本事,著實不小啊。
雖然很想知道相思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但揭人傷疤總是不好,楊熙只得打消了一問到底的心思,轉而問道:“你會功夫,可會射箭?”
相思搖頭:“奴婢只學過拳腳,未曾學過射箭,倒是家中的父兄精於此道,奴婢多少也知道些。。”
“那......射穿一個人的喉嚨,需要多大的勁兒?”楊熙挪到她面前,指著喉嚨道。
“要看有多遠的距離了。”
“許是百步開外罷......”楊熙遲疑道,當時場面太混亂,她有些記不清了,但箭飛過來時,卻是沒看到趙穆的人,且那地兒是一片山林,除了樹木之外沒有任何遮擋,若是趙穆離得近,她肯定是有印象的。
“百步之外一箭穿喉,非百擔之力不能為也。”
楊熙吸氣道:“百擔之力?”
史書上有百擔之力的人可不多啊......
相思點點頭:“咱們大耀有這個本事的人不多,奴婢見過的,唯殿下一人。”
楊熙聽得咂舌,往常聽說趙穆允文允武,她還以為是恭維之言,當不得真,沒想到這還真不是恭維,而是實打實的能力。
她常說沈瑩是個傻大膽兒,其實真正的傻大膽兒是她才對,人家趙穆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她,她還不知死活的一再挑釁,當著人家的面兒說人家壞話。
不過,說來也怪,有幾次趙穆分明已經氣得恨不得弄死她了,卻始終沒有下手,卻不知是為什麼了......難道是覺得她太弱,不屑動手?
相思原也是大家出身,琴棋書畫之外,兵法謀略也懂的不少,跟聊天倒比跟尋常侍女更有趣些,楊熙拉著人家聊了一個時辰,直聊得忘了方才的噩夢,才放人回去歇息。
伺候著楊熙睡下,相思吹了燭火,靜靜的退了出去。
這一個時辰裡幾乎都是姑娘問她答,其實她也有不解的地方想問問姑娘,比方說,姑娘和殿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然而她只是個下人,便是心裡有疑惑,也輪不到她去問主子。
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楊熙理所當然的起晚了。
沈瑩坐在椅子上,笑著看楊熙一臉迷茫的模樣:“嘖嘖嘖,表姐也有賴床的時候啊。”以往都是表姐喊她起床,今兒終於風水輪流轉,到了她喊表姐起床的時候。
楊熙叱了一眼:“這麼早來我房裡做什麼?”
“來告訴表姐一個好訊息呀,”沈瑩接過相思手上的衣裳,要服侍楊熙穿上。
“別鬧,”楊熙把衣裳搶過來:“說事兒就成了。”
沈瑩的衣裳都是丫頭們伺候著穿上的,一會子還要出門的,楊熙可不敢叫她胡來。
“哈哈,”沈瑩訕笑兩聲,退回到椅子上:“母親和父親和好了。”
“哦......”
“表姐怎麼這麼冷靜啊?”她今兒早上聽到這事兒,高興的險些蹦起來。
楊熙沒說她昨晚就知道了,而是高深莫測道:“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說著還五指一握,做了個“盡在掌握”的東子。
沈瑩被她正經的模樣唬住了,豎起大拇指佩服道:“表姐運籌帷幄,算無遺策,真乃當世女諸葛也。”
昨兒回去之後,她就一直提心吊膽的,怕母親示弱之後,父親仍不肯原諒母親。誰知事情竟這樣順利,一晚上過去,父母重歸於好,卻叫她的擔心都白費了。
沈瑩的稱贊,楊熙毫不客氣的笑納了,反正屋裡只有她們倆和相思在,旁人不會知道的,不需要謙虛謹慎。
“這回真是多虧了表姐了,”沈瑩感慨道:“若是沒有表姐,母親和我,還不知道要怎樣呢。”
從這天開始,德馨院裡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張氏心情好,病也好的快,幾天的功夫就好的差不多了。
沈瑩把管家權還給了張氏,別人的眼裡的金餑餑,在她眼裡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張氏卻並不叫她輕松,仍就帶著兩個姑娘跟她管家,沈瑩撒嬌耍賴也不管用,這回的教訓讓張氏徹底想通了,既然遲早要遇到這些事兒,不如先就給女兒打下底子,總好過到時候被人欺負。
“管家有什麼好的,值得人爭搶,費心又費力的,還討不著好,”沈瑩喋喋不休的抱怨著:“母親也不體諒體諒我,人家累了這麼久,很該好好歇上一歇了。”
原以為母親好了,自己就能像以前一樣吃吃玩玩,沒成想滿心期待落了空,現在被母親拘著,整日在成蹊苑,內書房,德馨院這幾個地方打轉,一點兒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