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是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才要處處被他剋制。
黃太醫能被太後賞識,本事自然不小,張氏才吃了一副藥,便有了起色,看得沈瑩十分高興:“還是穆哥哥有能耐,請了這樣厲害的太醫來。”
張氏也笑道:“這回全靠太妃娘娘和恆王殿下了。”
“太太本也不是什麼大病,先前是被耽誤了,如今只要好好養著,何愁不能早日康複,”楊熙也覺得張氏的氣色比她們剛回來看著好多了,起碼臉上有了血色,也能起來坐一會兒了。
“也辛苦熙兒了,”昨天早上的事,張氏也聽說了,驚訝於楊熙的本事的同時,又不由得鬆了口氣,先前擔心女兒轄制不住府裡的下人,現在倒好了,有楊熙在,別的不說,保嫣嫣周全還是能的。
“不辛苦的,倒是太太您要好好保養,府裡上上下下還指著您呢,”張氏身子不好,便是她和太妃能拿主意,也終究無法代替張氏的作用。
眼下府中下人畏懼楊熙狠厲的手段,才規規矩矩的,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下一次狠手還能說是立威,次數多了,旁人便要說她狠毒了。
張氏自然也明白這個理兒,只是她想好起來,卻並容易,沈洵不鬆口,她的“病”就好不了。
“老爺現在只聽得進那個......的話,哪裡還將我放在眼裡,”當著兩個姑娘的面兒,張氏終是沒將‘賤人’二字說出口。
“太太,您是老太太親自聘回來的,明媒正娶的國公夫人,只要您好好兒的,憑她什麼人,也越不過您去,”楊熙勸道。
張氏還在跟國公爺置氣,倒是在楊熙的意料之中,只是這氣不能置的太久,現在國公爺對張氏和幾個子女還有情分,但若是張氏死擰著,再來個人上上眼藥,吹吹枕頭風,再深的情分遲早也會被消磨殆盡。
楊熙有心想勸,張氏卻還在氣頭上,勸的狠了,反倒惹了張氏怒火卻不好。
罷了,回來這幾天,局面好歹是穩住了,比她先前預想的還好,至於張氏和國公爺的矛盾......張氏是聰明人,便是現在轉不過彎來,也總會有轉過來那一日。
楊熙的任務,便是令那一天早些到來,以及在它到來之前,保證自己這邊不受損傷。
一連過了好些天,沈瑩的管家之路逐漸上了正軌,府裡一應供應,人情往來都井井有條。只有一點令楊熙不太放心,那便是杜氏。
以杜氏之前的行徑來看,不像是輕易偃旗息鼓的人,只是不知為何,這麼些天也不見她有任何動靜。
楊熙問了梁嬤嬤和秦嬤嬤,梁嬤嬤道是“一個妾室而已,如何敢與嫡姑娘爭鋒。”
楊熙卻不信,杜氏若是如梁嬤嬤所言的那樣軟弱,就沒有現下的麻煩了。
倒是秦嬤嬤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杜姨娘是國公爺的妾室,她做什麼,需得要借國公爺之手,方能成事。”
這倒是,這些年張氏將府中的權利緊緊的捏在手中,漫說杜氏,便是之前的國公爺也要讓其三分。
杜氏不過是掌了半個月的管家權,能做的也就是安插幾個心腹,收攏牆頭草而已。
據楊熙這些日子的觀察,杜氏安插的人辦起事來並不比張氏原先的人含糊,甚至有那麼一兩個比原來的還好,而那幾個牆頭草在看到劉婆子的下場之後,俱都夾起了尾巴,不敢再去杜氏面前獻殷勤。
如此一來,便如秦嬤嬤所說,杜氏不管要做什麼,都要借國公爺的手。
楊熙想了想,對相思道:“勞煩姐姐轉告殿下一聲,請殿下派人暗中看著國公爺,還有國公爺身邊的人,若有異動,即刻來回我。”
“是,”相思應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楊熙搖頭:“沒有了。”
只要看住了國公爺,任憑杜氏使什麼手段,她們也能及時應對。
相思將楊熙的話傳過去,兩天後,趙穆那邊便傳回了訊息。
杜氏聯合了劉奇,準備誘沈瑩出府,再假借人販子的名義將人擄走。
看到條子那一刻,楊熙都驚呆了,杜氏這人是真傻還是不要命了,算計別人倒也罷了,算計沈瑩,難道就不怕恆王殿下的雷霆之怒嗎?
還是她覺得,自己的計劃沒人能看得出來,更加抓不著證據?
可她也不想想,跟沈瑩有仇的只有她一個人,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恆王殿下便是錯殺,也不會放過她的。
不過,想不明白不要緊,楊熙還是提前作好了應對之策,並且一字不漏的傳給了趙穆。
就在楊熙得知杜氏計策的第二天,杜氏就出手了。
先是在府裡放出訊息,說杏林堂來了個藥王谷出來的神醫,醫術比太醫還好,又安排人在沈瑩的必經之路上裝作不經意的說了這位神醫的“豐功偉績”。
沈瑩本來就為母親的病煩憂,且早知蜀中藥王穀神醫之名,便想著不妨試一試,要命人去請這位神醫。
誰知那婆子卻阻攔道:“萬萬使不得,姑娘年紀小,不知道藥王谷的規矩,凡是請神醫看病的,都是自個兒去,神醫是不上門的。”
“竟有此事?”沈瑩還是有一回聽見這樣的說法,京城裡的名醫,宮裡的太醫,只要身份地位夠高,都能請的來,這藥王谷的卻如此特立獨行,不怕得罪貴人麼?
“這就是神醫的與旁的大夫的不同之處了,姑娘想想,人家敢立這樣的規矩,必然是有真本事,再說了,真到了緊要的關頭,憑他如何貴重的身份,也得乖乖守這條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