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就在沈瑩去蔣家的第二天傍晚,趙穆來了莊子上。
沈瑩原本興沖沖地要與穆哥哥說說話兒,誰知沒說幾句,趙穆就讓沈瑩和楊熙先下去,然後摒退了所有人,只留劉嬤嬤在裡頭。
沈瑩以為是宮裡事兒,也就沒多想,領著鈴蘭就回屋了。
楊熙直覺此事與府裡有關,便沒同沈瑩一起走,只道自個兒晚上吃多了,要去院子裡消消食。
趙穆來時,太妃特地給她們倆解釋,說想趙穆了,便叫他來一趟。
這本身就很不尋常,趙穆來或不來,來幹什麼,便是太妃不說,她和沈瑩也不會覺得意外,偏太妃這樣一解釋,就顯得欲蓋彌彰了。
楊熙腦子裡亂的很,先前沒人素月說過,現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只能一個人瞎猜。
不知熬了多久,正房裡終於有了動靜,楊熙讓素月去正房外頭守著,自己先一步跑去趙穆必經之路上等著。
素月見姑娘臉色沉沉,雖不明所以,仍是聽話的去了。
湄山裡京城幾十裡路,趙穆來得晚,夜裡趕路不安全,太妃定不會讓他回去。後面都是女眷,趙穆能去的地方,只有前頭外院。
說是外院,其實與內院分的並不清楚。
莊子大是大,卻是為了貴人避暑遊玩所用,房屋比京城裡的府邸少得多,其中又有一部分是給下人住的,是以整個莊子裡,除了太妃住的正房,楊熙沈瑩住的客院,就只有外院了。而這些院子之間以花草樹木相連,正逢仲夏,草木茂盛,倒正好方便楊熙躲藏。
趙穆從正房裡出來,目不斜視的走向外院。
楊熙藏身於樹叢之中,看見趙穆來了,正想出來,就聽他對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喝道:“誰在那裡?”
青渠上前一步,擋在趙穆身前,虎目圓睜,定定的看著這邊。
楊熙趕緊走出來:“殿下恕罪,是民女在此。”邊說邊給趙穆請了安。
趙穆抬手,青渠點頭退到了牆邊。
“你來做什麼,”趙穆道:“策論做完了?”
楊熙噎了噎,忽然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但她好歹記得來的目的,便刻意忽視了趙穆的後一句話,道:“民女鬥膽,有一事欲向殿下打聽。”
“成國公府的事?”
沒想到趙穆如此敏銳,楊熙由衷贊道:“殿下英明,無人能及。”
趙穆“哼”了一聲:“不敢當,楊姑娘不說本王昏聵就好。”
楊熙汗顏,這是她幾個月前頂趙穆的話,沒想到他這時候拿來懟她。
小氣鬼......知道自己有求於他,就開始拿腔作調,毫無君子之風。
腹誹完了,楊熙低眉順眼道:“民女瞻仰殿下的英姿尚且不及,又如何會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論呢,殿下許是記錯了,只怕是哪個嫉恨您的人說了,您記成民女了也不一定。”
楊熙一本正經的耍無賴,趙穆還真拿她沒有法子,不過......她這樣,倒是比往常那鬥雞樣順眼些。
趙穆咳嗽兩聲,止住了溢上喉間的笑意,言簡意賅道:“成國公府有一妾室小産,指控成國公夫人謀害於她。”
與之前聽來的一般無二,楊熙略一思索,道:“可有證據,若有,證據為何?”
“拿了成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還找到了下胎的方子和剩下的藥。”
“啊?”楊熙驚了一瞬,張氏怎麼給人這樣大的把柄?!
人證物證齊全,拿到衙門裡打官司都夠了。
楊熙不解,張氏不是大意的人啊......
“具體的情形本王不知,但據沈萊說,證據都是真的,”整個沈家,趙穆只關心沈蔚和沈瑩,對其他人倒是不在意,且他也不好打聽別人家內院。
即是沈萊的訊息,應是靠譜的,楊熙點點頭,又問道:“殿下可知,國公爺的意思是?”
趙穆勾起嘴角:“沈洵斥成國公夫人‘無德無良,枉為人母’。”他自來就看不上沈洵,言語間也少不了輕蔑之意。
楊熙萬萬沒想到,國公爺竟是如此狠心,不顧幾十年的夫妻之情與三個子女,說出了這樣誅心的話。
更不妙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