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正經姑娘身邊兒不跟著幾個人,若真如她所說,就是來乘個涼,怎麼會不帶丫頭。
“回殿下的話,早上走得急,沒來得及待丫頭,”楊熙卻沒說到底是誰急,有沈瑩在,是個人都會覺得是沈瑩著急。
趙穆也不例外,沈瑩向來如此,點點頭,勉強信了這個說法,卻又問道:“便是你沒帶人來,府裡難道沒有伺候你的人?”
母親的待客之道絕不會如此粗糙,說來說去,趙穆還是覺得楊熙有鬼。
楊熙不是沒想過叫丫頭,但丫頭們不是在屋裡避著,就是在陰涼處躲懶,她一個外人,又不比沈瑩那樣受太妃寵愛的,怎麼好使喚人家。
“怎麼?不敢狡辯了?”趙穆輕蔑道,就知道這丫頭不是個好的,虧他先前為誤會了她而愧疚。
趙穆的語氣激怒了楊熙,楊熙挺直了身子,大聲道:“殿下身份貴重,府上的丫頭也都是金貴人,我一個無名無姓的,如何用得起?”
放在往常,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是這一頓鹿肉,吃得楊熙是氣血上湧,半點沒有平日的淡定。
“再說了,殿下說民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殿下倒是說說,民女目的何在,難不成......”楊熙不陰不陽道:“殿下覺得,民女是為您而來的?”
趙穆羞惱道:“你、你簡直......”
“簡直什麼?不知廉恥麼,橫豎殿下也不是第一回這樣說了,”語氣之中,滿滿都是嘲諷。
趙穆也想起了,上一次他說她不知廉恥,回去就被打了臉。
而且,這女子敢這樣跟她說話,還是在成國公府裡,他誤會的那次。
這回她也這麼理直氣壯,難不成,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僅僅是來乘涼的?
王府的一切事務都是太妃總攬著,底下的嬤嬤管事們管著,有眼高於頂的丫頭下人也不足為奇,畢竟整個兒京城裡,除了宮裡,也沒有哪家比恆王的門第更高了。
便是幾家老王爺,也因著跟聖上的隔了一層,又沒幾個出眾的人才,不得聖上的心。
“抬起頭來,”趙穆沉聲道:“即是下人的不是,本王便饒你這一次。”
楊熙一直半蹲著,低垂著頭,此時方才慢慢地站直。
蹲的久了,腿腳有些麻木,楊熙起來還沒站穩,便一個趔趄往前倒去。
趙穆離她只有不到兩臂的距離,此時見楊熙倒下,想也不想就伸手扶了一把。
楊熙就著他的手站好之後,才發現是趙穆拉的她,趕緊又蹲下:“殿下恕罪,民女失儀。”
趙穆咳嗽兩聲:“無妨,起來站著,”免得又倒下了。
女子就是麻煩,這麼一會兒都撐不住.....
楊熙也不想為難自己,只要趙穆不嫌她無禮就好。
這回楊熙起來的更慢了,倒一回還能說是意外,要是倒兩回,以趙穆的性子,只怕又要說她不懷好意,蓄意引誘了。
等到楊熙站好了,趙穆才看見面前的女子,臉色酡紅,眼泛水光,遂皺眉道:“你這是喝醉了酒?”
楊熙不明所以:“沒有啊......太妃娘娘今兒準備的全鹿宴。”
太妃娘娘怎麼會給她們酒喝,何況吃的是鹿肉,再喝酒的話,別說現下是夏月,便是寒冬臘月,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沒有就好,”趙穆收回目光:“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在此逗留。”
吃個鹿肉就像吃了......一樣,哼,幸好還知道避著人。
趙穆已經完全忘了,剛才還不依不饒的追問楊熙為何不帶人。
“是,民女告退,”楊熙又福身。
“還有,以後不要隨意亂走,”這副樣子叫人看見了,還以為他府裡多不堪呢。
楊熙唯唯的應著,心裡卻道,您放心,以後我再也不來了。
回了院子裡,楊熙也沒心思再歇晌午了,正好時候也不早了,再等等太妃娘娘和沈瑩也該起來了,到時候催催沈瑩,早些回府。
趙穆在府裡,楊熙是一刻也不想多待,除了幫她見沈蔚那回,哪回遇上他都沒好事兒。
屋裡伺候的丫頭沒發現楊熙出去,她回來了好一會兒,才有個梳著圓髻的瓜子臉杏核眼丫頭進來問:“姑娘可是歇息好了?可要用些茶水點心?”
楊熙彷彿記得她叫青蘿,是太妃娘娘跟前兒的二等丫頭,太妃娘娘見她沒帶人,就讓青蘿來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