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隊,你看那傻小子又跑過來找你了。”
一個男生遊魂一般地飄近了作為自己隊裡唯一一個女性的副隊長,嘖嘖嘆道:
“看來是要打持久戰的節奏啊!這鍥而不捨地在大太陽底下曬著,我看著都要心疼咯~”
為人說好話的意圖顯而易見。
程之卉沒理他,兀自擰開礦泉水瓶蓋,咕嘟咕嘟灌了滿口,泛著健康紅暈的兩頰鼓起,唇邊的水漬在陽光下折射出燦亮的微光。
她用頸間的毛巾輕輕拭去鬢角滲出的薄汗,才皺著眉抬眸,望向球場外圍坐在休息椅上扇著扇子汗如雨下的甄彥。
見她看過來,男生揚起唇弧,一臉興奮地沖她揮了揮手,起身就要往她這邊過來。明明人長得陽光俊朗,可大大的笑臉怎麼看都透露著幾分傻氣。
程之卉見狀,無奈地扶了扶額。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十一次了。
由於甄彥的殷勤獻得比較頻繁的緣故,現在隊裡所有隊員成功地眼熟了他,並且都知道這小子正在追求他們的副隊長——也就是自己。
程之卉也想過幹脆視而不見,或者換場地打球,可架不住他是朋友的弟弟,存在感比較強烈,而且以隊裡的經費,能包下來的也就這麼一個籃球場,輕易換不得。
自從那天她去過甄楠的家,之後每次打籃球都能在場外看見甄彥的身影,就跟發了功似的。無論是訓練還是比賽,他都一場不落地陪當了圍觀群眾以及……服務員,主動為她買水撿球送便當,末了還出拒絕的話。
而一旦她本著不想讓他破費的理由委婉地拒絕,這貨就會黯然神傷地垂下眼睫,耷拉著腦袋轉身就走,留給她一個孤寂而寥落的背影,彷彿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二哈。
更何況她從甄楠嘴裡得知他還是一個學業繁重的高三黨,能從書山題海中抽出時間來看她打球,簡直比起死忠粉也不遑多讓。
而他之所以能這麼準時地到場,知道她雷打不動的訓練時間,程之卉相信,這裡面肯定有他姐姐不小的功勞。
她還記得自己在甄彥“出勤”開始的那幾天曾經無奈地要求過甄楠,不要再告訴甄彥關於她的一切。
當時甄楠怎麼說來著?
哦,這貨當著她的面拆開簽著甄彥名字的快遞,然後吧唧吧唧吃著疑似某人奉承的零食,聽到她的問話還故作遺憾,無辜又欠揍地來了一句:
“我已經把能告訴的都告訴甄彥了。”
程之卉鬱卒,她早就該知道這個損友一點零食就能被收買然後做出出賣舍友這種慘無人道喪盡天良的事情。
想到這裡時,程之卉自動忽略了自己曾經和孟欞合夥壓榨她的事實。
時間再倒流回昨天。
甄楠對程之卉的冷漠估計也是看不太下去了,就拉住她企圖為自己的弟弟搏一分印象分:
“我弟弟雖然看上去傻了點,追人的方式直白了點,但其實他的感情史空白,人還是蠻不錯的,隨叫隨到,你想怎麼欺負他都樂意,沒準還要追著你求著你欺負他,只要理他就行。”
天知道她有多想讓甄楠把弟弟打包帶走,程之卉望天翻了個白眼。
不過……這聽起來怎麼越說越像是在貶低自己的弟弟啊?程之卉回味過來,開始深深地懷疑這不是親姐姐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令程之卉沒有想到的是,在她提出質疑後,甄楠竟然還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小紙條看了看,嘴裡嘟囔著:
“沒說錯啊……他就讓我這麼放低身段來著。”
程之卉那時當機立斷地抽過來看,直接無視了後半句話。
是甄彥的筆跡。上面原封不動都是甄楠剛剛說的那一大段話。
別問程之卉怎麼認出來的,這是一段她不想細細描述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