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甄楠想是這麼想,此時倒也沒有真的向陸冬笙發作的意思,只當是損友皮了一下罷了。說實話,這些年被江昭止孟欞之流輪番欺壓下來,她鍛煉出來的心髒承受能力也是倍兒棒的。
這廂的“王女士”彷彿吃了炸.藥包一樣炮轟著她的手機,一條接著一條的簡訊不要錢似地砸過來。甄楠熟練地將拉黑進行到底。
她將手機塞回口袋,把陸冬笙的袋子帥氣地往肩後一甩,一臉看破紅塵的佛系表情:
“咱們走吧。”
陸冬笙沒回她,而是默默地蹲了下去,把她甩脫在地的新衣服撿起來。他拈起邊角抖了幾抖,看著白衣上已被沾上的汙漬一陣無語。
甄楠有一瞬間的尷尬:“不好意思……”
陸冬笙作心累狀地扶額,把衣服重新放回她提在肩上的袋子裡,探究地審視了她兩秒,才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你……不用激動成這樣。”
發表完言論,他也沒有提出繼續搭著甄楠的肩的要求,獨自一人下了自動電梯。那蕭瑟的背影在甄楠看來,似是賭氣似是難過。
甄楠只覺罪過大了。陸冬笙雖然看起來土豪,但他的錢好歹也是真金白銀啊,買的東西就這樣被她一個抽風的舉動輕易糟.蹋……況且還是人家今晚急需用到的演出服,他怎麼可能不生她的氣。
出於心底裡的愧疚和那沒來由的一絲慌亂,甄楠把袋子緊緊護在懷裡,毫不遲疑地追了上去。
1,2,3……陸冬笙雙手插兜,邊放慢腳步邊在心裡默唸。
“陸冬笙!”一聲急促而小心的呼喚從他身後傳來。
陸冬笙的心裡也隨之炸開一朵絢麗而燦爛的花。
表面上他神情不改,仍然一言不發地走著自己的路。
甄楠追上他,喘了口氣,輕輕攥住他的胳膊:
“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衣服我會賠給你的,或者我幫你洗一洗,可以嗎?”
甄楠肆意張揚活到現在,很少真正對人低聲下氣地賠禮過,唯獨陸冬笙是個例外。
可惜陸冬笙撇開了頭,並不領情。
是啊,就算洗幹淨了也趕不上今晚的演出了……甄楠自知理虧,可要她現在再去買一件或者賠他錢,她兜裡的幾十塊錢又實在是拿不出手。
無法,她只能放開陸冬笙的胳膊,一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掏出兜裡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貴重物品——手機,忍辱負重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撥通,江昭止剛睡醒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透著一股沙啞和被擾了美夢的不滿:
“喂,誰呀……”
甄楠不太想當著陸冬笙的面跟別人提借錢的事,只能捂著嘴壓低了聲音:
“我,甄楠,打錢。”
可能是她聲音真的很小,也可能是她周圍環境太過喧鬧,江昭止又迷糊,壓根就聽不著:
“到底誰啊……”
甄楠忍著暴躁的脾氣心平氣和地重複了一遍,末尾還心如刀絞地加上了一句“利息多少隨你定”。
下一秒,回應甄楠的只有手機那頭江昭止淺淺的呼吸聲,似乎是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