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楠不禁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出現預料之中的黑臉，取而代之的——
是他臉上受傷的表情。
真實得可怕，甄楠彷彿看到了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大型柯基犬。
陸冬笙很是勉強地抿了抿唇，才不至於讓表情太過難堪。長籲了一口氣，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她：
“我就這麼討你嫌嗎？”
“不……不是……”糾結的人再次變成了甄楠，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陸冬笙露出這樣的表情了，上一次還是小時候。
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率先做下妥協。甄楠皺眉，像是做了極大的讓步一般：
“那我拽著你的衣角，可以吧？”
陸冬笙心下略有遺憾，但還是點了點頭，只不過表情仍舊有些落寞。
事實上他的臉都快演僵了，但是陸冬笙甘之如飴。他發誓，他迄今為止對待所有難題的耐心，都沒有他對待甄楠的一半多。
甄楠是陸冬笙這輩子遇到過最大的難題，也是他最想解開的難題，沒有之一。
……
五分鐘後。
在第十三次有路人向他們投來驚詫或怪異的目光後，全程戰戰兢兢的甄楠終於還是憋不住了。
等到走到人稍微少了一點的路段，她才扯了扯手中陸冬笙的衣角。
他腿長，走路便先了她一步，只能停下來，轉身，側頭看她：“怎麼？”
甄楠欲哭無淚：“內個……要不你還是繼續攬著我走吧？”
陸冬笙心下了然，但還是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甄楠讀出了他眼睛裡帶著的戲謔，硬著頭皮：“我覺得……路上的人眼神都有點怪怪的。”
末了，她又忍不住掩飾般地加上一句：“其實我做人的宗旨是低調。”
陸冬笙的眼裡忽而盈滿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就知道。來服裝城裡的每對男女大多是年輕情侶，走在一起不是搭肩就是牽手，親密無間。乍一看到他們倆這麼不倫不類的，目光多有怪異也實屬正常。
如果這個女生攥著男生的衣角笑得一臉甜蜜，那麼這些路人尚且可以說服自己這是他們男女朋友之間的小情趣；但如果遇上甄楠這種全程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女孩子的話，那麼在路人看來，這對男女的關系肯定很尷尬。
陸冬笙正是預料到了這一點，他才篤定甄楠不會畏畏縮縮地躲太久。
看，這還不是主動送上門來了嗎？
陸冬笙的心情一瞬間春暖花開，連帶著聽到甄楠剛剛那句傷人的拒絕的那點不開心也都煙消雲散了。
他溫柔地揉了揉甄楠這些日子以來稍長的頭發，有些無奈地嘆氣：
“真拿你沒辦法啊。”
下一秒，他舒了眉眼，展開了他修長的雙臂，站在原地，沖甄楠歪歪頭，挑了下眉：
“你想搭哪邊，都可以。”
甄楠覺得這個時候的他真是帥得不行。
但是真正搭上她的肩又是另一回事了。
還是好別扭啊啊啊啊怎麼辦！內心無限咆哮中。但是甄楠面上不顯，並沒有再矯情地推開陸冬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