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等一眾山賊帶著他們的戰利品逐漸遠去,同時坐在馬車上面的那一道弱小身影同樣漸行漸遠。
而劉氏則是眼神緊緊盯著那道逐漸模糊的影子,直到最後完全看不清,僅僅可見一抹火光不斷的被黑暗吞噬著,然而劉氏的雙瞳卻徑直盯著幾乎已經看不見的光亮,久久不願回頭。
她知道,在那僅存的一抹光亮中,有自己的孩子。
劉氏跪坐在地上,聲音有些嘶啞,嘴裡不住的唸叨著肖初的名字。
就在此時,大嫂,二嫂兩人趕緊走上來,想要拉著劉氏往家裡面走,畢竟經過了大半個晚上的折騰,眾人早已經疲累。不過她們卻發現,任憑她們怎麼拉劉氏,都不見她有一絲動作,只是將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肖初遠去的方向,彷彿失去了魂魄一般。
“三弟媳,你就放心吧,肖初這孩子機靈,想來一定會沒事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會回家了,你就別擔心了。”二嫂手拉著劉氏,見劉氏僵立在原地,心裡同樣有些不好受,朝著劉氏勸慰道。
而劉氏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在嘴裡面不住的叫喊著肖初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
大嫂見到劉氏那油鹽不進的樣子,道,“哎呀,老三家的,你就別想了,這孩子走都走了,你這樣怕是要傷了自己的身體啊。”
大嫂言語雖然說不算刻薄,但卻也不甚中聽,明顯有些事不關己之意。
但在話音落下之後,見劉氏沒有絲毫動作的樣子,旋即再次說道,“老三家的,肖初走了,我們也很難過,可他也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孩子,走了也便走了,你這樣搞壞了自己的身體,還不是要家裡面出錢給你看郎中?”
若是說大嫂上一句話不中聽,那麼這句話當真算的上是尖酸刻薄了,感情你是怕劉氏凍壞了身子,然後家裡面拿錢出來看郎中?這算計也太過分了一點。
大嫂與大哥肖長福兩人之間多年來一無所出,這是大嫂入肖家門十幾年的一塊心病,同時這也決定了他在蕭家的地位不算太高,索性由於自己是老大媳婦的緣故,還沒有受過什麼欺凌,不過這樣的條件卻使她逐漸養成尖酸刻薄的性子。
在這六年來,為了提高自己在肖家的地位,她不止一次的向劉氏提出要將肖初過繼給他們家的想法,不過卻都被劉氏給拒絕了,想來大嫂對於這件事情定然懷恨在心,否則怎會在這樣場合說出如此挖苦之言?
聽得此話,二嫂面部顯現出一抹不自然的表情,自然對於大嫂的行為極為不喜,同時對大嫂尖酸刻薄的話語也有些嗤之以鼻。在此場合提這件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了,不過想起大嫂的一貫行事風格,卻也釋然,每次有事情出現的時候都會被大嫂給搞的烏煙瘴氣。
而劉氏在聽到大嫂話語的時候,那猶如僵住一般的身子便開始動起來,轉向大嫂,雙眼中目無表情,直直盯著大嫂,以近乎嘶吼的腔調朝大嫂道,“他,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劉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已經是聲嘶力竭,不過由於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所以她發出的聲音在大嫂聽來有些可怖。
大嫂怪異的望著劉氏,也不知道劉氏要幹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若是在平時劉氏敢衝著自己大吼的話,定然要教訓她一番,來扞衛自己的尊嚴,不過今天情況特殊,畢竟劉氏丟了兒子,就不跟她計較了吧。
“他永遠是我的兒子!”
劉氏口中嘟嘟囔囔,轉身朝家裡面的方向走過去,不過嘴裡面還在不斷重複前面的話,似乎瘋了一般。
......
且說肖初隨著刀疤男等人回返野雞嶺,到達之時已致天明。
折騰了大半宿,在加上方才情緒起伏太大,睏倦不已,肖初竟然坐在馬車旁打起了盹。
後面的三瞎子在望了一眼肖初之後,臉上一陣鬱悶,這小子竟然還睡著了?看那大大咧咧的樣子,比在自己家睡覺還踏實呢!
“哎呀,可累死老子了,終於到家了!”進入野雞嶺,三瞎子大吼一身,隨即便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