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斜瞥一眼床頭正在‘滴答滴答’走著針的腕錶,賀硯啟望向了正往床榻來的容秋:“你明天休息,可以再睡一個回籠覺。”
“先生你呢?”
雖然知道賀硯啟大機率準備起床去書房跟工作較勁,容秋這邊還是象徵性的開口問了對方。
“我?應該睡不著了。”
說話間,賀硯啟已經走向了衣帽間,然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搭配合適衣物的聲音。
容秋把自己裹進被子,然後蒙著腦袋默嘆,他是不可能擁有對方那種好精力的,如果半夜三更讓他爬起來背劇本臺詞,他選擇猝死。
翌日,跟之前幾週一樣,容秋睡到生物鐘時間才醒,用完賀大佬留下的早餐,他坐在客廳思考,要不要把高陽這個為數不多的朋友約出來,對方後來又約了自己一次,但那天晚上的時間是屬於賀硯啟的,誰都撼動不得。
自從去年被賀硯啟護在羽翼下,日子過得平靜如水的容秋已經很久沒有登入社交網站,他不知道那個跟‘ty’內部某高層有摩擦的高陽聽了他的建議,難得主動找經紀人王誠聊了次有關他這些年的心理路程,兩個大男人那晚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事後王誠不僅出面替高陽找到了平衡,還替他換接了個某富庶地區地方臺籌備的新音綜節目,這會兒人正在t國錄制新音綜節目呢!
“抱歉,目前還在t國,最早下個月四號才能回。”
t國就在本國周邊,時差什麼的都是不存在的,容秋七點給高陽發去的訊息,七點半不到就收到了對方的回複。
“沒事,不急的。”
“《臥龍》劇組下個月將繼續留在京塢基地拍攝,我在市裡要住好久,等你回來再約。”
又一次沒有約上高陽,容秋沒覺得遺憾,從對方回他的語氣中可以看出,對方目前無論是心情還是事業方面,都在往良性方向發展,他為朋友現在的狀態感到高興。
《臥龍》劇組最關心他的總導陳松以及連翹兩口子,除了剛開始的兩周,從第三週開始除非劇組有事,幾人已經不會在他回來期間側敲旁擊的打聽他有沒有被賀家三少這位金主大佬單方面淩虐,故在週日這天到現在,幾人都沒有發來任何訊息或者打來任何電話。
看來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己每週回來一天的節奏,容秋想到這裡唇角彎了彎,然後聯絡上了二舅家的表姐王茹茹。
王茹茹原先就讀於京都一家女子服裝設計學院,那是一所大專院校,她運氣不錯,畢業後找了一家初創工作室,先在裡面實習,後因能力突出加上很會來事便留在了下來,然後選擇留在京都打拼。
容秋從小跟她關系就好,剛從窒息的原生家庭逃到京都來的時候身上只有三千不到,他那時候是真的缺錢啊,對家人還抱有一絲幻想的他整顆心還是柔軟的,見同住一個地下室的高陽沒錢付房租就要被房東趕出去住橋洞,於心不忍下將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錢替對方貢獻給了房東。
王茹茹正值大二,得知容秋付完自己的房租又替剛認識的室友墊付,沒忍住脾氣當面把他罵了一頓。
但是,這位脾氣有點小暴躁的表姐罵歸罵,當她用套話的方式知道容秋在付完房租後身上不剩什麼錢時,二話不說立刻把自己電子賬戶裡的錢大半轉給了容秋。
容秋當場就要轉回去,卻再次遭了王茹茹罵:“秋秋,你在你姐跟前矯個毛情啊,你來京都遇到困難姐當然要照顧你啊,知道你以前拍戲掙的比現在多,看不上姐這點,但你都要餓死在街頭了,咱身上那股清高勁兒能不能今天在姐面前收一收?”
容秋當然不是王茹茹說的那個意思,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是愛穿愛打扮的,對方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學生,全靠家裡給生活費,容秋怎麼好意思拿她的錢?
“行了行了,姐沒你想的那麼傻,還給自己留了三分之一呢,不信你看。”
容秋伸過頭去瞧,果然如王茹茹自己所說,留了三分之一。
“我下個月就能正常收入了。”容秋告知了對方的現狀,他雖然淡出熒幕好幾年,但表演這行的底子還在,沒了‘sa’做後盾的他搭不上那些大劇組,但接觸一些剛備案的小網劇劇組還是可以的,他已經約好兩個面試,盡管那兩個角色在網劇劇組裡也沒什麼份量,但好歹讓他暫時不至於斷餐。
“能正常收入最好,省得姐整天擔心你,對了,好不容易跟過去告別,三姑她們那邊暫時就別聯絡了,否則她們又會跟蝨子一樣跑到京都這兒趴你身上吸血......”
等待對方接通的過程中,容秋一直在回憶過去,當那道活潑多了絲成熟韻味的清脆嗓音在耳邊重新響起時,反而不知第一句該開口說什麼。
“喂,是誰?開口說句話,不說話陌生號碼掛了啊!”
在對面說要結束通話電話後,容秋忙低聲阻止道:“茹茹姐,別掛!”
“秋秋?”
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疑似三姑家表弟的聲音時,在家接私活準備畫設計草圖的王茹茹先是一愣,接著滿臉激動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秋秋,秋秋,真的是你嗎?你這一斷聯系就是大半年,想要知道你的資訊還要去網上找,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聯系姐姐了。”
容秋被爆賣身合同的那段時間,王茹茹每天都在‘sr’上替他瘋狂澄清,後來賬號被限流被炸,她就拿出積蓄找營銷號替容秋買澄清,但是網上吹的那陣妖風太大,容秋又沒有較硬的背景,加上那份賣身合同確實是他親筆簽的,在三分事實七分誣陷的情況下,王茹茹找營銷號買的那點被淹沒在無數唾沫星子中的可憐澄清稿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