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
好可怕,好禦姐!
半個時辰後,同樣頂一臉水粉的牧封川與晏璋並肩坐在鏡前,滿臉委屈。
“你根本不會易容,糟蹋我的東西。”牧封川在臉上塗塗改改,晏璋學習能力確實強,卻只會依葫蘆畫瓢,他和晏璋臉型氣質完全不是一個風格,怎麼能照本宣科呢。
晏璋沒想到,牧封川生氣的點在這方面,竟無言以對,只能安靜看著他巧手做畫,一點點畫出一張與原貌相似卻又不同的臉。
明媚的桃花眼無需改動,只用胭脂掃了掃眼尾,顯得柔媚多情,挺拔的鼻樑略微硬朗,調整陰影後方不突兀,牧封川本就是瓜子臉,男女皆宜,唯獨嘴唇太薄,要用唇脂加厚,才顯得水潤豐滿。
最後,牧封川轉過頭,對著晏璋眨了眨眼,唇瓣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麼樣,是不是你比那手強?”他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並不嬌媚,卻聽起來有種讓人酥麻酸軟的感覺。
晏璋呆住了,好似被牧封川的敬業嚇到,他此生大約也沒見過男扮女裝如此自如的人。
牧封川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搭上晏璋肩膀,看著境中二人並肩的畫面,又撲哧笑了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倒在了晏璋懷裡。
“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特別像是一對妖妃賢後,哈哈哈。”牧封川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也恢複原本模樣,晏璋抱著他,驀地驚醒,伸手朝牧封川臉上抹去。
“喂!幹什麼?疼,輕點兒!”
一刻鐘後,兩人都清理了臉上妝容,晏璋面無表情,牧封川搓揉腮邊。
牧封川瞧晏璋低氣壓的模樣,挑了挑眉:“怎麼了?真生氣?我不是也陪你扮了一場?”
晏璋垂眸不語,餘光都不往牧封川臉上瞥。
牧封川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看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他還是太前衛了,上輩子,別說化個女妝,就算直男,為了心愛的女角色,全副武裝上陣也不少呢。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戲弄你,是經過考慮,認為我們兩個其中一個扮成女性,確實會更方便一些,不然路上開一間房,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奇怪。”晏璋終於開口,他平緩道,“在南洲,男子之間也有衾裯之好。”
牧封川:“……”
牧封川:“??”
原來是我太封建!
牧封川張大嘴,並未注意到晏璋瞟來的目光,他點點頭,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樣啊……那就行。”
晏璋見他似乎受驚,漆黑的眼眸愈發深沉,他睫毛顫抖,遮去其中湧動的陰翳色彩。
靜謐片刻,牧封川撫掌道:“既然如此,那就簡單遮一遮吧。”
最後,兩人只塗暗了膚色,將五官修得粗糙一些,雖在普通人中還是鶴立雞群,但他們原本就準備冒充大家子弟,倒也不算出格。
二人編織的身份背景與司天臺有關。
之前,晏璋講過往時,曾言南洲有專注詭術的異人,那些人大都是從歷代倒黴修士手裡獲得過異法道術,又經過種種消減更改,獲得了一種不靠靈力,以血肉或是魂魄施術的法門。
他們施法代價極高,因此難以撼動普通人建立的朝廷,但也因其本事,即便改朝換代,他們的後人傳承,依舊能投身皇宮,獲取高位。
司天臺算是此類人大本營,又獨立於世俗之外,正適合他們借用。
牧封川記住晏璋說的各件注意事項,倏而想起一件事,將自己在迎仙閣外的感應告知,並問道:“會不會裡面就有那些人的佈置?”
晏璋眉心緊皺:“按常理,應當不會,他們是最確信世上有仙人存在的一類人,不願主動招惹,而且以他們的手段,也不可能暗算到你。不過,事無絕對,正因為他們的本事自修士而來,一旦有機會,會比常人更渴求修士留下的一切東西。”
他好似想起什麼,眸色發寒,神情也驀的轉冷。
牧封川點了點頭,明白了那些異人的心理。
他沒問晏璋因何生氣,左不過是當初他母親去世後,為了母親留下的遺産,雙方起過沖突。
然而,異人終究不是修士,五百年過去,晏璋風華正茂,異人們白骨或都腐爛成泥。
這般對比,怪不得異人會對修士的東西心生貪意。
晏璋說完,上下打量牧封川,滿意點頭:“你這般謹慎很好,倒是令我安心。”
牧封川下巴一抬:“我當然很好,比你聰明多了,遇到危險,要麼避開,要麼掐死在搖籃裡。”
“是嗎,那就行。”晏璋莞爾一笑,瞳色幽深,隱現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