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晏璋也是晏家人,是晏相年老祖宗,可憑他當年在南洲的經歷,難道還能指望他對雍國有一絲多餘感情,為此勞神耗力嗎?
晏相年設想的,一人在西洲,一人在東洲,聯手算計,讓修士也體會一些他國破家亡的痛苦,不過是自身入魔後的痴念。
他見到晏璋後,覺得晏璋不可能同意他的計劃,又認為晏璋心向飛升,是對雍國的背叛,因此刻意針對,不惜以自身為局,拖晏璋陷落。
哪想,晏璋沒入局,自己掉進陷阱,當然,最後結果算是成功。
牧封川看著自己掌心,將從晏相年處聽來的轉生之法緩緩道出。
晏璋初聽詫異,逐漸平靜:“原來如此,謝寂微陣前自爆,便是此緣故吧。”
“謝師姐死了?”牧封川怔愣片刻,又有些預料之中的悵然。
從晏相年口中得知秘法時,聯想在善學閣遇到謝寂微時,對方的異常,他便有所揣測。
晏璋點頭肯定,又補充了些許細節:“她是在任生教攻打歸元宗時,沖入敵陣,當場自爆,掌門應當知道些許內情,雖有悲痛,卻無多少意外。”
牧封川不知該說什麼。
他還記得,謝寂微談起歸元宗時,閃閃發亮的眼睛,以及對方對未來執掌歸元宗的暢想。
緩了緩神,牧封川忽地反應過來,晏璋所言訊息意味什麼:“你回過歸元宗了?東西二洲已經開打?這種時候你跑來找我?”
牧封川一句比一句音量高,不可置通道:“就算找死,你也不用上趕著吧,我一時半會兒又跑不了!”
他就算離開丹霞山,也總還在南洲。
晏璋被牧封川氣勢所攝,一時居然開不了口,直到牧封川直起的身子重新塌回去,他才道:“我以為,你會怪我來得太晚。”
牧封川皮笑肉不笑:“我根本沒想見到你。”
這是實話,他真想不到晏璋會主動撞進來,估計晏相年也想不到,否則還弄那麼麻煩的陷阱幹嘛,把他往裡面一扔就完了。
晏璋雙眸一黯:“我並非一時沖動。”
他眼睜睜目送牧封川落入漩渦後,知道對面是什麼,也清楚自己跟進去的後果,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感情用事追上去,而是先回歸元宗,養好傷,解決了來犯的魔修,處理了歸元宗失去他後,可能面臨的困難,才再次前往仙宮,踏入南洲。
這裡不光是修士的死地,也有他不堪回首的過去,他曾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踏足這裡。
牧封川明瞭他話裡的含義,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方的答複過於沉重,堵得他心口像是鎮了一座山。
他只能將鋪墊許久的事道出來:“我也是晏相年的轉生種子。”
“什麼!”晏璋瞳孔一震,雙手按著牧封川肩膀,上下打量。
牧封川甩脫心裡的包袱,一手搭上晏璋胳膊:“沒事,他已經死了,因為意外,原本定好的融合喚醒也沒成功,我沒受到任何影響。”
想必晏相年打死都猜不到,破壞他計劃的是一個異世靈魂的穿越。
當時仙宮一戰,牧封川正是察覺出自己問題,才去融化晏相年元神,也正因為他的舉措,叫本已經衰萎的轉世種子死灰複燃,短暫奪走了他身體的控制權。
而今回想,他與晏相年的交鋒其實極為兇險。
晏相年不明白自己的種子為何失效,想獲取他的信任,誆他到任生教,重新進行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