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明很簡單的事,那天他們話題怎麼就偏到太陽上去了?
牧封川滿心不解,低頭看抱在懷中的石頭。
漆黑如淵的色澤,令他幻視晏璋的眼眸,透骨寒意從手臂滲入骨中,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幽幽深藍,宛如從深淵開採的寒冰。
晏璋表情淡淡,全無當日神經異常跡象:“聽說你在收集玄冥石與黃魄石,五行石也是煉器常用材料,符合你條件大小的,歸元宗庫房就剩這麼一顆。本想讓你自己去取,那天說忘了,之後掌門有事尋我,索性便幫你帶回來。”
懂了,不是我順路就是你順路,反正在你眼裡,都不值得為它單獨跑一趟。
牧封川總覺得懷裡的玄冥石要是有靈性,會嚎啕大哭,多瞧不起石頭,連歸元宗都就這麼一顆,很珍貴的好吧!
不過,天極界的五行石蹦不出猴兒,也就只能認了。
又收集到一顆,現在是四缺一,牧封川享受到了一種集卡的滿足感,笑得眉眼彎彎:“多謝師尊,我就不客氣了。”
反正拿得也夠多了,再多拿些,也不會燙手。
就算病了,晏璋都不會虧待他,人還怪好吶。
等他日後修為趕上來,一定輕手輕腳,小心折騰他那副老骨頭,要是晏璋願意說兩句好話,嗯,他也不是不吃軟的。
牧封川盯著晏璋雍容貴氣的面容,腦海中幻想著對方殷勤小意的模樣……打住打住,太損形象,反倒讓人惡寒,只要欺負得晏璋滿臉不甘,咬唇忍受的模樣,就足夠報複他當初的算計之仇了。
晏璋見他笑得見牙不見眼,手指微動,緩緩抬起,在半空停頓三秒,不知想起什麼,又重新放回去。
牧封川撓頭,十分奇怪,他還以為會被揉呢,難道是他頭發油了,晏璋下不去手?
這絕對不可能!
視線落到晏璋頭頂,看著那烏黑的發絲,牧封川手指蠢蠢欲動。
可惜,就算現在晏璋不怎麼在乎師徒名分,要他願意接受自己動手動腳,還是不太可能。
等著吧,總有一天,他會擼到那顆腦袋!
晏璋被他詭譎的目光瞧得眉心緊皺:“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牧封川撥浪鼓搖頭。
他要是敢說實話,別說摸晏璋頭了,怕是自己的頭都要挨栗子,至少兩顆。
怕晏璋看出來,牧封川連忙起身:“沒事的話,師尊,那我走了。”
本來是例行一問,不想晏璋雙唇嚅動,似乎要說什麼。
牧封川停下動作,投以疑惑目光。
晏璋盯他半息,囁嚅道:“走吧,好好修行。”
牧封川遲慢點頭,總覺得晏璋要說的,並非這句話。
然而,直到他走到門口,晏璋也沒有再說出其他內容。
他回望屋內,正對上對方相送的視線,牧封川一笑,朝晏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接著,牧封川快步離開,沒有再次回頭。
所以他也就沒有看到身後,那道視線始終不曾挪開,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牆後,那人才收回視線,注視著牧封川坐過的蒲團,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