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璋都選擇敵不動我不動,證明這樣的機率不是沒有。
今天算是見證了一把前輩們的超強行動力,牧封川終於明白晏璋對他的嫌棄,本以為大佬都是先禮後兵,哪知道,得撐過兵的部分,活下來,才輪到講理的時候。
殿內,江紆與鶴鳴真人已然落座。
晏璋走進去,選了鶴鳴真人對面的椅子。
牧封川視線在空著的椅子上掃過,自覺走到晏璋背後站好,眼觀鼻鼻觀心,豎好耳朵。
無人開口。
江紆輕咳一聲,轉向鶴鳴真人,道:“真人帖子只說有要事拜訪,可沒說要找歸元宗麻煩,敢問這番行為,是代表金棠派,還是個人。”
鶴鳴真人看著晏璋,目不轉睛:“明人不說暗話,他殺了李持波,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替你清理門戶,不必謝了。”
晏璋的答複簡直可以稱得上火上澆油,牧封川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就算不會輸,刻意挑釁,真不怕對方在自己地盤砸場子?
他偷覷對面,做足心理準備,然而等看清鶴鳴真人表情,愕然張嘴。
和在門外的劍拔弩張不同,哪怕如此刻薄的語言,鶴鳴真人依舊表情淡然,倒是有點名號裡閑雲野鶴的風姿。
這都是為什麼?
莫非剛才是做戲?
可做給誰看?還有人能窺視兩名真人?
滿肚子疑惑叫牧封川眼都不敢眨,生怕閉眼功夫,劇情急轉,再也看不懂。
鶴鳴真人進殿後,眼裡好似除了晏璋,再無其他人,就算之前承擔他殺意的牧封川,也得不到分毫關注。
他拂過衣袖,漠然道:“我確實想清理門戶,但不該由別人,只能由我,親自動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指尖與烏木相擊,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鏘聲。
牧封川凝視著那副畫面,一股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他連忙低頭,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他沒有說謊!
他是真會殺了李持波!
李持波不是他兒子!
巨大的疑惑擠滿了牧封川的腦袋,盡管聽說過鶴鳴真人對自己的獨子不在乎,可不在乎與要殺子之間,隔了何止一個馬裡亞納海溝。
牧封川忽然覺得,晏璋真不錯,至少他就算偶爾犯病,自己也能猜到對方想法,而不是如鶴鳴真人,一看就是病入膏肓,需要入院治療那種。
他垂下眼眸,盯著晏璋後腦勺。
晏璋經驗豐富,沒有受到對面半點兒驚嚇:“那隻能怪你慢了一步。”
“沒錯、沒錯。”鶴鳴真人撫掌贊同。
轉瞬,他聲音極冷:“還沒人能搶我的東西不付出代價!”
晏璋:“有,我。”
簡短兩個字,硬是在氣勢上更勝一籌。
牧封川在後旁聽,比兩名當事人還激動,恨不得當場給晏璋鼓個掌,可惜,江紆投來殺人的目光,阻攔了他摻和的沖動。
罷了,大佬的修羅場,小透明不配,想任性,還得自己煉虛合道再說。
他和江紆安靜圍觀,就像是兩道背景板,眼睜睜目視兩名真人唇槍舌劍,氣機交鋒,殿內劍意交錯,殺意迫人,簡直像走錯一步就要被千刀萬剮、萬劍穿心。
牧封川將呼吸壓至最弱,仔細體會兩種劍意的不同。
漸漸,他有了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