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正的“老不死”比起來,牧封川還是定力不夠。
不過也和性格有關。
他鼓了鼓臉頰,暗生悶氣,以晏璋平日表現,牧封川懷疑,自己站到腿發麻,對方都能紋絲不動。
何必呢,他可不是為了玩木頭人,所以杵在這兒的。
有了話頭,晏璋借坡下驢,緩緩從半空飄落。
牧封川仔細掃視著他的表情,心中底氣漸足。
既然對方不是無動於衷,那便沒必要立刻戳破紙老虎,不然再跑一次,他豈不是還要繼續在無妄峰守株待兔?
抬腿跟上。
牧封川敏銳察覺到對方腳步頓了一頓,不到一息,若非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發現不了。
所以,他到底在隱瞞什麼?
牧封川心中越發疑惑,好似一隻貓爪勾搭毛線團,卻總勾不中著。
他相信,感情是無法偽裝的,尤其晏璋也並非影帝式人物,對方專業技能是修仙又不是演戲,不然哪兒那麼容易暴露。
而以晏璋身份,自己能有什麼值得他圖謀?
總不至於圖我腰子吧?
牧封川在心裡給自己開了個玩笑。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殿中。
短短數十步,晏璋整理心情,牧封川也放下剛重逢時的複雜情緒,身上尖銳的氣勢變得緩和許多。
他看著晏璋在上首落座,還有心情玩笑:“師尊不去洗漱,莫非是已經想好要如何糊弄我?”
晏璋不答,只是認真打量著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仔細細,似乎連一個細胞都要拆開看個清楚。
最初,牧封川還能坦然以對,漸漸的,那種彷彿被人從內到外扒個幹淨的錯覺終於令他生出慍怒。
他側過臉,忍不住譏諷道:“這般看我,是第一次見到不成?莫不是發現我不如想象中尊師重道、乖巧順從,後悔了吧!”
他一甩頭,直直對上晏璋的雙目,冷哼道:“既然不用休息,那便就在這裡說個清楚,也讓師尊知道徒兒的本性,萬一真有悔意,早點逐出師門,也免得日後還要親手料理我這忤逆之徒!”
牧封川下巴一抬,目光如利劍刺向晏璋。
原以為聽到他這番話,對方怎麼也要生起火氣,卻不料一直面無表情的晏璋居然彎了彎嘴角,露出笑容。
不是冷笑?
牧封川呆愣。
他抬手摸了一把眼睛,原本三分的怒火,被晏璋這樣一笑,頓時熄了九成。
不會是被我氣瘋了吧?
他心下嘀咕。
然而,就在他期期艾艾準備問一問晏璋心理狀況時,晏璋終於開口。
那雙威嚴的丹鳳眼輕輕一瞥,幾分譏諷,幾分調笑:“你的本性,我可再清楚不過。”
他不等牧封川出口反駁,便收攏笑意,垂下眼簾,令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你若真想知道我隱瞞了什麼,那我今日告訴你便是。”
牧封川豎起耳朵,只聽到一句震耳欲聾的話語在腦海炸開。
“我除了晏璋本名,還用過一個名字。”
“章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