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璋微愣,不覺也帶上一絲笑意,面上卻端起架子斥道:“成何體統。”
“嗯?我是怕師尊與魔修戰至正酣,被我打斷,終究不是美事啊。”
牧封川做出愕然的樣子,越發顯得古靈精怪。
晏璋氣結,盯著弟子戲謔的眼眸,一絲無奈從眼底漫延開來。
“你是越來越大膽,都敢開師尊玩笑了。”
他語氣半是感慨半是縱容,唯獨不見一絲慍怒。
牧封川眼眸一閃,側過臉,揚起的嘴角忽地墜下來。
“還不是師尊縱的。”淡淡的聲音近乎嘟囔。
小小木偶並未展開神識,也就無從將牧封川表情納入眼眸。
或許是環境影響,又或者是有人刻意營造,兩人似乎都忘了上一次赫然中斷的談話,又恢複了過往親密無間的模樣。
牧封川告訴晏璋,自己明日便會啟程返回歸元宗,至於是否與展宜朱同行,要看對方最後的處理結果。
晏璋蹙起眉頭。
不過,因為之前在這件事上二人的分歧,此次他並未再多說什麼,或許他也覺得,難得如此靜謐祥和的夜晚,並只屬於他們二人,要為第三者打破,實在浪費。
兩人平和交流近日發生的種種,順便由晏璋為牧封川實戰中的疏漏進行指點,上次交流中斷太快,許多未曾交代清楚的細節,都要一一說清。
牧封川恍惚覺得他們回到了無妄峰上。
那段時間,晏璋便是如此不厭其煩教導著他。
山上生活十分單調,若是沒有晏璋,以牧封川的性子,其實並不一定耐得住寂寞,哪怕最初他們相處,晏璋總是一副寡言少語的冷淡模樣,可牧封川總能感覺到,這位師尊的注意力其實一直在他身上。
就像現在。
牧封川單手撐著下巴,目光盯著對面牆上一副青松圖,嘴裡漫天胡侃。
他沒有看晏璋,卻能察覺到晏璋在看他。
其實我確實挺好看,對吧。
牧封川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回想一下晏璋的樣貌,不得不承認,他們都可稱得上秀色可餐。
可這樣一來,不就完全沒辦法判定,他看我究竟是重視我,還是山上風景看膩了,想換換眼睛嗎?
被自己想法逗得一樂,牧封川倏然回頭,歪著腦袋道:“師尊,你說,我好看嗎?”
晏璋微微張嘴,完全想不到話題怎麼如此跳躍,以致一時之間他腦袋一片空白,竟似中了定身術。
牧封川低下頭,把臉湊近木偶,笑道:“這不算難題吧,莫非師尊臉盲,分不清美醜。”
木偶陡然向後一跳,竟直接跳下了桌子,啪的跌落到地上。
“我去,不會吧,莫非我在師尊您眼裡是個醜八怪,把您醜到跳桌自殺!”
牧封川怪叫一聲,忙彎腰朝桌底看去。
晏璋終於反應過來,驀的變大,抬起右手砰砰賞了牧封川腦門兩下。
牧封川嗷得一聲,捂住腦門向上一躥,一聲巨響,實木圓桌頓時來了個後空翻。
瞬間,一夜寂靜被打破,嘈雜聲音由近及遠迅速擴散,牧封川雙手抱頭,與晏璋面面相覷。
晏璋咬緊後牙槽:“你竟然沒有設隔音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