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咬住下唇,忍著笑道:“今日我從一位同門那兒,聽到某個第一次收徒的前輩,居然跑去找人打聽,怎麼養徒弟。您說,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哈!”
話說到一半,晏璋臉色已隱隱發黑,等最後牧封川笑起,臉上更是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風中帶著清涼的水汽,水汽中充滿凜冬般的肅殺,雲杉一抖,兩片葉子飄落,不等觸地,劍氣絞碎,無聲的威脅彌漫。
牧封川停住笑,眨了眨眼,與晏璋眯起的眼眸對視。
與他怎麼看都缺乏震懾的桃花眼不同,丹鳳眼即便是正常視人,也帶著其他眼型沒有的壓迫感,而今刻意眯起,更是威懾十足,令人心中膽寒。
可只要一想晏璋跑去問怎麼養徒弟的場面,牧封川就再不覺得可怕,反而按捺不住的笑聲從胸腔傳出。
眼見晏璋眼眸越來越深,周身氣勢越來越盛,牧封川不敢繼續撩撥,連忙道:“聽說被打聽的那位前輩收徒甚多,各個都與師尊感情深厚,弟子之間也極為和睦,不是人都找他取過經。願意為教養徒弟找他的,一定是位好師父吧。”
深壓的氣勢一緩,沒有加強,也沒有減弱。
牧封川試探著上前兩步,道:“其實好徒弟也很多,只要師尊開口,是要乖巧的,正經的,貼心的,寡言的?不需要什麼秘籍,徒弟自己便能達成。”
晏璋終於有了反應。
他冷哼一聲,斜睨牧封川,好似在說,你覺得可能?
牧封川嘿嘿一笑。
他遞一個眼神給晏璋,暗示道:“我成年了,並且很聰明。”
所以,你要是想讓我完全改變,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若告訴我,你喜歡哪一款,我可以演嘛!
怎麼樣,夠不夠貼心?
這樣不也能達成你父慈子孝、呸,應該是良師順徒的心願。
其實從牧封川的角度,兩輩子加起來,就算晏璋年紀依舊比他祖父的祖父還大,想要他把對方從心裡當長輩,也還是為難了些。
亦師亦友是他最恰當的心理解讀。
或許,按這個世界的師徒關系,自己某些時候顯得不夠尊重,行為放肆。
牧封川反思,要是晏璋開了口,他一定會做到,至於心裡作何感想,沒必要表現出來。
親生父母都會對子女的性格能力各方面有要求,何況半路師徒。
他等了又等,半晌,晏璋舉起右手,在他額頭一彈。
牧封川一聲慘叫,扶額蹲下。
以晏璋的實力,若他全力出手,這一腦崩能把牧封川腦漿都彈出來。
只聽他恨恨道:“裝模作樣,滿肚子詭計,你敢聽話,我卻不敢信,你自己猜去吧。”
牧封川半蹲在地,向上抬眸,齜牙咧嘴道:“我真心的!”
晏璋冷笑道:“我也說的真話。”
兩人對視一眼,相互撇開。
牧封川忍不住肚子裡泛嘀咕,他哪兒漏了餡,拜入歸元宗後,他有表現過狡詐一面?
晏璋瞧他眼珠又在轉悠,一甩袖,打斷他道:“還不去修行,別忘我之前說過,半年內,若你達不到要求,這輩子別想再下無妄峰!”
上次不還是十年,怎麼忽然漲價。
牧封川嘴唇囁嚅,想起謝寂微說以誠相待,猶豫數息,道:“師尊能否告訴我,為何有這項要求?若是讓我知道,也能多個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