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彤意要拉牧封川走,葉母忽又喊住女兒,小聲說了幾句。
牧封川眼看葉彤意臉一沉,心下好奇,又不便聽人家母女的悄悄話,走遠幾步。
“跟上。”
葉彤意一揮手,語氣僵硬,牧封川張張嘴,想了想,沒問。
兩人來到西面一處環境清幽的客房。
牧封川進屋,發現房間幹淨整潔,頓時,之前壓下的疲倦排山倒海重卷而來。
“謝謝,我就不送你了。”他反手便要關門。
“等等。”葉彤意一手抵住木門,道,“晚上有酒宴,娘說是為了謝你送我回來。”
牧封川聞言一怔,下意識道:“不用如此客氣吧。”
“讓你去你就去!”葉彤意臭著一張臉,彷彿牧封川欠了他八百萬沒還,“反正說了也沒用。”
牧封川不明所以,上下打量她,納悶道:“你怎麼了?”
剛才還活蹦亂跳,覺得被自己看到滿院子逃跑的樣子,丟了臉?
“別問!”她瞟了牧封川幾眼,忽然道,“你什麼時候走?”
牧封川被問得一愣。
還沒住下就趕人,不合適吧,他們好歹也算同生共死過啊。
再說,葉彤意還答應給他抄冒險手劄呢!
葉彤意瞅了牧封川兩眼,洩氣似的一擺手,道:“算了,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說罷轉身,一身喪氣離開。
牧封川潛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卻實在抗拒不了床鋪的吸引,簡單洗漱,仰頭一倒,世界頓時和平又安寧。
酉時三刻,稍稍恢複精力的牧封川在下僕帶領下來到飯廳。
左腳踏入門檻,剛一抬頭,牧封川瞳孔猛縮,僵在原地,腦中電光火石想起葉彤意中午異常,瞬間明白了她的未盡之語。
他現在走還來得及不?
腿縮到一半,兩道目光已投了過來,葉母笑得極其和藹,葉彤意臉色隱帶青綠,不過,有志一同,裡面都隱隱帶著一股殺氣。
——敢走你就死定了!
“牧少俠到了,站在門口幹什麼,還不快請!”
牧封川閉了閉眼,咬緊後牙槽,扯出一抹極為僵硬的笑容,走到飯桌前,坐在宛如撒了釘子的椅子上。
就在他對面,葉彤意穿著一身鮮豔的石榴色長裙,挽著花苞一樣的發髻,鵝黃絲帶從耳邊垂下,與金黃的耳墜相映襯,襯得少女肌膚粉嫩無暇,表情與他同出一轍。
牧封川一個眼神投過去:你不早點兒提醒!
葉彤意露出一個猙獰的冷笑:就是要同甘共苦!
兩人眼神一陣拼殺,在飯桌上砍出刀光劍影,伴隨葉母的弦外之音,近一個時辰的宴飲,牧封川硬是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
華燈初上,宴席散去,回到客房,躺在床上,牧封川長長深呼吸。
“明日還是告辭吧……”
哪怕在附近找間客棧,也好過這種水深火熱。
就在他打定主意,準備早睡早起早溜,忽然,窗外傳來“噔噔”被敲響的聲音。
牧封川一個鯉魚打挺,輕巧來到窗邊,拉開一條縫。